第69章 (拾壹)扇點江山(1 / 2)

蔣家祖上是祭師,為帝王祭過天,為富貴人家求過平安,不知是不是因為求的太多了,上天煩了,收回了他們家祭師的身份,讓他們變成了一界凡人,蔣家一夜之間從人人敬仰的祭師變成了平民,帝王不需要無法與上天溝通的祭師,富貴人家不會請無法帶來平安富貴的祭師,蔣家一息之間敗了。

他們從過政,從過商,為了生存落草為寇過,厄運就似是認準了他們一般,一代一代的跟著蔣家,讓他們有短暫的興起卻又快速衰敗下去,也許蔣家最幸運的事就是蔣沁的父親娶了她的母親,蔣母是法靈師,她用靈器為蔣家改了命,為此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果她的命斷了,法靈師無人繼承也就罷了,她卻偏偏把法靈師之力傳給了還在繈褓中的女兒,為此蔣家上上下下前後不過一個月暴病而亡,隻留下了蔣姑姑與蔣沁。

蔣沁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是全家換來的,她不像別的孩子會苦大仇深,認真學習想與命運抗爭,她隻做她喜歡的事,自己想做的事,去冥界盜寶也是一時的好奇衝動,而學戲卻是從小的夢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執著於什麼,隻是想學就學了,明明唱的很好,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她唱的空洞無神?沒有感情?感情是什麼?

她思考著,不知不覺就在課堂上睡著了。

夢中煙霧彌漫,一盞盞紅色的燈籠在眼前飄來飄去,咿咿呀呀的唱腔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那聲音特別的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煙霧中有人扭動身段,唱著戲文,那戲聲勾人心肺,引的人靈魂振動。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在廣寒宮……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麵朝……啊……在水麵朝……長空雁雁兒飛……雁兒飛哎呀雁兒呀……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這景色撩人欲醉不覺來到百花亭……”

聲音時斷時續,卻是那麼的勾人,她聽的入迷,不知不覺的跟著唱起來,聲音有些生疏,動作有些僵硬,慢慢的她才發現她在戲台上,台下的人都是古時的裝扮,她疑惑,身體卻依舊在擺身段,口中唱著剛剛的戲文,就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突然有一名男子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與我走。”他叫了她的名字,她卻沒聽清他叫的是什麼,隻是覺得那是自己的名字,她看著他,看不清他的容貌,隻看到他一身大紅的喜服,他是要成親麼?心口突然很堵。

“少爺,別鬧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該來。”話說出卻不像是她自己說的,而是身體內另一個靈魂說的一般,然而,她知道說這話的是自己。

“跟我走。”他拉著她的手不放,“我娶你做平妻!”

“奴家當不起,少爺,我們不是一路人,更何況你已經有妻了,便不要負她。”她說著把手從他手中掙出,轉身要走,他卻抱住了她。

“我休了她!我休了她!我要你,隻要你!隻要你!”他歇斯底裏的一遍一遍的重複。

“對不起,我不能。”她用力的把他的手掰開,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後悔的!月娘!你會後悔的!月娘!月娘!月娘……”

他一聲一聲的喊著那個名字,蔣沁僵硬的看著身穿戲裝女子的背影,那個叫月娘的人不是她,她不是月娘。

畫麵一轉,月娘身穿戲裝鳳冠霞帔,跪在一座沒有碑的墳前,手中握著把冰紋雲煙扇。

“妹妹不怕,姐給你報仇!”她握著扇子的手很緊,手中原有的傷口裂開血染了扇子,血被扇子一點一點的吞了下去。

精致小樓,淡淡香味撲來,美酒佳肴,名優淺唱,正唱道。

“萬歲,既如此臣妾倒有一計。萬歲選一良辰吉日,在慶功樓上大擺禦宴。在樓下布滿易燃之物。你我一聲令下火光四起。將那些欺君逆臣一個個化為灰燼。”

一台火燒慶功樓,小樓到真是火光四起,戲文依然咿咿呀呀的傳來,男人們驚恐的叫喊聲也蓋不住那戲聲。

“蒼天無眼,冤魂昭昭,我自替天行道,家妹慘死,你我皆是凶手!我要你們償命!我為小妹償命!”唱到最後竟是哭腔。

“月娘……”男人叫了她一聲,包涵歉意,內疚,無奈,以及怨恨……

蔣沁看不清男女的臉,隻聽到那聲音,心裏堵的厲害,隻覺得臉上一涼,用手一摸,自己愣住了,盯著手指看,她,流淚了?她從來沒有哭過,為何會為看不清容貌,不知身份的人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