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 信任 四 八月暴風雪(2 / 3)

軍馬場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七八九好風光,九月頭上一片黃”。此話真的是對大馬營草原的真實的寫照。公曆的8月份,旖旎的大草原百花盛開,綠茵茵的草原像莫大的綠地毯,好看得叫人舍不得讓不幹淨的腳踩上去把它弄髒。那一片連一片金黃色的油菜花,散發出一陣陣濃鬱的芳香,使人心曠神怡,心花怒放。棕色的馬群,黑色的牛群,白色的羊群,勾成了一副精彩美麗的畫卷。“天蒼蒼、地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句詩對山丹馬場這個地方來說,的確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七八九這三個月百花盛開,百鳥飛翔,這樣美麗的環境中揚鞭躍馬在那一望無際大草原裏,那可是牧工們最愉快的一段時間,當然這對那些生活在都市裏的人,或者說幹別的工種的人來說,他們是不會感受到這種**勁的,也隻有這些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牧馬人才會感受到。

1970年8月16日,那天我騎馬揚鞭趕著大馬群上了廣闊的大草原去放牧,在馬群吃草穩當之後,我一人仰躺在鳥語花香的大草地上,雙眸前的那一切,忽然勾起了我的詩興,逐詠《草原寄深情》一首。

《草原寄深情》

雄鷹展翅空中旋,駿馬草叢狂撒歡。

千裏草場綠地毯,風吹草低牛羊見。

草原肥嗬牧場美,遼闊草原通北京。

萬顆牧心想親人,顆顆飛向毛主席。

8月16日這一天可以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裏程碑式的日子,因為那一天所做了的工作,讓連隊領導和全連職工為我樹起了大拇指,誇獎我非常不錯很厲害很了不起。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輪到我上白班,然後接著上後半夜的班。早上7點鍾翻身躍上我的那匹棗溜坐騎,揚鞭摧上198匹的大馬群,一會兒就到了指定的放牧地點。馬群很快撒成滿天星,悠閑自在的在大草原上尋覓自己喜歡吃的草,頭都不抬大口大口吃的是那樣的香甜,發出悅耳喀嚓、喀嚓吃草聲。這時候的馬群很乖,我就下了騎馬,在草地輔好皮襖坐在上麵看一本《育馬管理》的書。

剛才還是一片藍天的草原上空,轉眼之間突然就從西北角出現一片黑壓壓好幾米高,像是海潮似一樣向我方向霎時之前凶猛撲過來。瞬間我眼前狂風怒吼,大地揚塵播土,頓時天昏地暗,烏雲遮天。緊隨著風、雪、雨交夾的大合唱襲擊而來,受驚的馬群狂亂暴跳起來四處奔跑。這情形對我一個初出茅廬的新牧工來說,此時此刻簡直不知如何應對是好,腦子裏一時間真的是一片空白。於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利落穿上皮襖,飛身躍上坐騎立即去擋頭哨馬,這是老班長教給我的經驗。可是無情的暴風雪把馬群擊打的四零五散,我擋住了這一把子馬,又跑掉了那一把子馬,使我難以控製它們,就這樣來來回回擋著,擋著,可是怎麼也不能把馬群收攏到一起兒,此時的我心裏又著急是又生氣,氣的是這些馬為什麼就不聽我的話,氣的是馬群不理解我的心情,氣的我簡直都快要掉下眼淚來。

心裏想這可怎麼辦好啊?反正是總不能為了自身的安全而放棄馬群的安全打退堂鼓吧?閃念之間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承諾,心裏便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說到做到,此時此刻怎麼能當狗熊呢?”於是鼓足勇氣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保住馬群不受損失。所以不屈不撓直至與暴風雪搏鬥到舉目四野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但是無情的暴風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一點兒跡象,而且愈來愈凶,好像是故意在和我過意不去似的。我無可奈何,但再也無計可施,隻能憑借老班長講過的經驗,聽著頭哨馬的馬鈴聲,尾隨馬群其後,循鈴聲而行,馬鈴聲響到哪,我就緊緊跟隨到哪。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個人安危,說實話那時刻也根本就沒想到過個人的安危,一個心思地隻是緊追馬群不舍。就這樣,整整的在馬背上騎了半天一整夜,一直都沒敢下騎馬。

天快亮了,大地一片銀裝素裹,高遠而遼闊的天空綴著幾顆星星。從天麻麻亮,就開始來來回回四處尋找失散的部分馬群。經竭盡全力,一直找到下午3點多才把失散的馬找了回來。細細清點了好幾遍,一匹也不少,這才鬆了一口長氣,心裏想,總算是挺過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