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權或沒有權,權力大或權力小就是大不一樣。比如說你是一個掌握大權者那就會有人向你獻殷勤,誰人都看得起你,尊敬你,聽你左右他,甚至有人處處來拍你的馬屁。相反者,誰人也不尿你,誰人也不理你,你說了也等於沒說,甚至於你說的話好似等於放屁。這個道理雖然人人都懂得,眾所周知,世人皆知,人人見慣,但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不一樣、地位不一樣、遇事不一樣,或者說人生哲學不同,因而有可能他的感受也就有所不一樣。當然了,也許不一定人人都會去感受權力的甜或苦這些東西,隻有那些善於感受的人,比如就像我這樣的人才會去感受這些東西。
近四天以來,我連續所遇到了的三件事兒,就使得我對權力的感觸頗深。
第一件,1974年3月1日下午4點多,我愛人帶著兩個孩子回家探親剛從老家回來,正好遇上冰天雪地寒風刺骨壞天氣。大人小孩臉都凍得通紅,尤其兩個小孩凍得小身體在發抖,使他們那一嘴潔白牙齒,不由自主地上下不停嗒、嗒、嗒碰擊。恰在此時就紛至遝來六七個職工,七手八腳抱著我的孩子,拎著東西把她們母子送回家。而且他們還有的幫著生爐子,有的打掃屋內衛生,有的還把他們自家開水提來讓我家用。這動人的場麵讓我感動,他們熱情的幫助此時此刻讓我發自內心對他們表示真誠的感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過,在我的心裏還是清清楚楚,他們中的大部分是在向我獻殷勤。無故殷勤,必有一想。因為他們看好我是一位年輕有為的領導。年輕就意味著生命力的旺盛,年輕就意味著有前途。如果現在對我好了,早種下好印象,早打下好的基礎,將來一定會有利可圖的。
第二件,3月2日我和張作福會計、溫慶武出納去場部,在有關部門辦完事之後又進到場部蔬菜門市部,看到有一位青年牧工站在櫃台外麵,他個頭不高,戴著一頂氈帽,穿一件膝蓋長短老羊皮皮襖。那粗壯有力黑黑乎乎的一雙大手,其右手裏攥著一張展新10元人民幣,其左手拿著小馬鞭和準備要買菜的牛毛口袋。他連續叫了好幾聲服務員要買菜,可那個綽號叫“紅蘋果”來自北京的女知識青年售貨員就是不理睬他,而正在和機關的一位帥小夥眉來眼去,聊得非常開心心花怒放,滿麵笑容,開懷大笑,而且笑的前仰後合,就是對那位牧工的叫喊聲置若罔聞,好像沒聽見似的。當“紅蘋果”售貨員看見了我們三人進來,她馬上迎了過來,熱情地招呼我們要買些什麼?這是因為她認得我是四連的領導,另兩位她也認得,是四連的會計和出納。由於我們3人大小都是當官的有點權,所以她對我們的態度就非常的熱情。可是她的這種做法,讓哪位青年牧工看在眼裏氣在心裏,但是又說不出來,所以當場那個青年牧工帶著氣憤的情緒眼神走了。
在回來的一路上,我們仨都在議論著這件事,都罵那個叫“紅蘋果”的售貨員是“狗眼”看人行事。由此我們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有關權力的問題。會計的一番話道出了“權”的本質,他說:“今天在服務部遇到的這件事,二位看到了吧?人呀!絕大多數就是這樣的勢力眼,對有權有勢的人就畢恭畢敬,而對沒權沒勢的普通工人就是視而不見。有權或沒權處處顯得就大不一樣吧!哎!還是有權的好呀!掌大權更好。”
這第三件,就是3月4日那天早晨我起得比較早一點兒,就是專門去飲馬槽那裏看一看牧工飲馬的情況,也就是在檢查工作。當看到一位牧工把還沒有喝足水的一少部分馬群強行的趕走時,就對他好言好語勸說道:“有部分馬還沒有喝足水,尤其是現在正直處在春天,春天是馬匹“發高溫”時期,馬的飲水一定要足,否則馬群會發生大量高溫病的。”可是那個牧工他卻蠻不在乎蠻不講理地對我說:“王指導員,人家一二三把手都不操這心,尤其是畜牧隊長也都不來管這事兒,你是四把手,你的主要工作是什麼?不就是做政治思想工作嘛!你來管這事幹麼?吃力不?”於是他趕著大馬群一溜煙跑了。他的這些刺耳又刺心的話,的確對我思想刺激太大,當時氣的讓我沒差點兒暈倒在地。這碰釘子對我可是一次又傷臉是又傷心的事兒。看來他把初出茅廬的我這個副指導員四把手並未放在眼裏,把我說的話不但不當回事兒,反而還說了不少諷刺我的話。“但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到幾時?等我當了一把手,那時再看你敢不敢強嘴,敢不敢再說氣我痛心疾首的這些話?到時看我怎麼來收拾你。唉!不料我今日竟然敗在這小子之手?”我被氣得站在那裏無可奈何,心裏思忖著自言自語的在罵那個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