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誇就不誇。”故作生氣的轉身不理,任由天昊在身後半哄求才展開笑顏。
“聽說今日二位姑姑來了,可是為了什麼事兒嗎?”
我轉身看著天昊的眼睛,沒有一點兒躲避:“皇上明知故問。”
天昊一愣,顯然是想不到我會如此直言不諱,瞬即又帶上了滿意與欣慰神色:“那愛妃怎麼回答的?”
“還能怎麼回答,前朝的事兒,怎能是我一屆後宮妃嬪可以幹涉的。我隻管在後宮好好伺候皇上,替皇上綿延子嗣。便是一切的盡頭,別的事我不該知道,也不該過問。”
語罷,天昊滿露欣賞之色:“皇後,西宮與萩黎夫人雖說也持中不言,可都未有愛妃如此直截了當。愛妃的話,深得朕心。既然如此,朕倒想問一問愛妃的想法。”
我壞壞一笑,拿眼角覷著天昊:“皇上不怪臣妾枉議政事?”
天昊擺手否認:“誒。朕許你說的。何況如今是在後宮,朕隻當是與愛妃談論閑話。並無其它。”
天昊話雖如此,可帝王之心豈是隨便就說一句的。說不準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隻是我不知道罷了。所以,我絕不能隨口亂說,就算是說也要盡量靠近天昊的想法。
如是,我緩緩開口:“皇上,臣妾雖不通政事,卻也知道權衡之術。自古朝廷文武大臣,各路貴族都必須分庭抗禮。臣亂則君安,臣安則君亂。上至西周分封製,下至曆朝曆代三省六部廢除丞相,都是讓臣子們相互製衡,皇上才能總覽大權。”
天昊微笑著微微頷首,似乎很認同我的話。我這才委婉一笑,有了些底氣繼續往下說:“譬如後宮之中,六局女官。日常掌權主事的是各局首座。六局既要相互協調又要相互製約,不能解決的矛盾呈上二品殿正女官,殿正不決還有一品宮正與宮訓商議決定。之後才由皇後娘娘統一處置。若是六局首座無有製衡,殿正也僅僅隻有一人,一品女官也是一人,如此獨斷專權,難保沒有人大膽越權,欺上瞞下。”
天昊聽得津津有味,隨即問我:“那愛妃以為該當如何?”
我燦然伸手取下頭上的紮頭繩:“皇上您看,這一條彩色紮頭繩,你若用太大力它就會一下子崩裂,百般可惜之下隻能換一個。可是你用力適度,它就能替你挽住發髻,經久好用。至於這副帥的位置,皇上大可以看著,無論給了哪一位,隻要給足了補償,臣妾相信另一位一定不會在意的。”
“補償?什麼補償?”
我搖頭笑話天昊:“皇上怎麼糊塗了,二位皇姑姑已經是加無可加的富貴,所思所想不過是子孫永得富貴罷了。隻要皇上許他們一個富貴,不就解決了一切嗎?”
聞言,天昊眉頭舒展:“還是愛妃最懂朕心。愛妃可不知道,前朝大臣們受了二位姑姑的禮,都是來朕耳朵邊吹風的,煩都煩死了。朕總想不出個所以然。其實,二位表弟若真是有才有德的,朕也不願薄待了他們。”
“皇上顧念表親情分,真是難得。隻是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朕說了,愛妃隻管說,不必忌諱。”
我拾裙行了半蹲禮:“皇上,其實二位大長公主都有自己的權勢。即便皇上給了她們副帥的位置,也並不能確確實實收為己用。何況這副帥的職位雖不能統帥一方軍力,可是也是舉足輕重的武將。皇上還是得選一個更親近的才好。否則,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