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葬禮現場,還不知道他們做的事,已經被人知道的楊曉靜。
親自給老太太以前相交甚好的朋友,一個個打電話過去,相邀他們來參加老太太的葬禮。
結果這個說人不在H市、那個說身體不舒服,反正個個都有理由推脫,有的人甚至連電話都不肯接。
受了一肚子氣的楊曉靜,將手機狠狠往地上摔,開口大罵這些人將來沒人送終。
嘴上雖過癮,但沒這些觀眾,她今天的戲就唱不下去。
到最後無奈,她隻能給幾個曾經有過往來的媒體,打了電話。
那些大的媒體,表示對這種新聞不感興趣。其實是,他們已經得了內幕,知道這楊曉靜現在是在作死,他們自然不會傻傻跟著去死。
好在有三家二三流的媒體,表示他們感興趣,會過來現場。
總算有點眉目,楊曉靜這才返回葬禮現場,跪在距離棺木一米開外的地方,開始哭靈。
“媽喂,我的親媽,您死得好冤,女兒無能,到現在還不能將害你的賤人,送上法院。”
“女兒已經將她的罪證都搜羅好了,您老人家若在天有靈。”
“一定保佑那賤人不得好死。”
“那個賤人不僅害死你了,還把為您報仇的菲菲送進監獄。”
“害菲菲沒辦法來送您一程。”
“您一定要保佑菲菲,不要再像上次那樣,在監獄裏被人欺負。”
“……”
聽說她在靈堂作妖的穆子彥,趕過來就看到那個,他以為已經走了的女人。
此刻正披頭散發,滿臉淚痕跪在靈堂前,看著好像傷心得不行的樣子。
聽她嘴裏一字一句的詛咒。
他抬腳走到楊曉靜身邊,陰深深地說道。
“奶奶說她想跟您,再好好親近親近一番。”
“她讓我跟您說,請您摸摸她的臉,再幫她輸個她喜歡的發型。”
“她還說,她被人推下台階,被車撞到頭,臉上有傷口,很醜。”
“希望您再幫她畫一個精致的妝容。”
“她說您滿足了她這些要求,她就會如你所願,懲治那兩害死她的賤人。”
在努力擠眼淚的楊曉靜,見穆子彥出現,本來擔心他拆穿她的偽裝。
見他沒這個意思,正想鬆一口氣。
結果聽到穆子彥這一句比一句讓她毛骨悚然的話。
心裏有鬼的楊曉靜,本來就不敢跪在離棺木比較近的地方,就是害怕棺木裏麵的老太婆。
在離棺木不下一米距離外的地方,她都是硬著頭皮跪在那裏的。
這要是往棺木邊上靠近,楊曉靜擔心自己會嚇得屁滾尿流。
再讓她去摸老太太的身體,她估計自己得嚇暈過去。
但若自己不上前,剛剛自己的一番戲,豈不白唱了。
進退兩難的她,簡直恨死穆子彥了。
最後靈機一動,楊曉靜仰著滿臉的淚痕,看向穆子彥。
“子彥,你是不是聽錯你奶奶的話了?”
“按理這些事我來做,是我沒錯。可我想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報複害死她的人。”
“所以你應該打電話叫那個害死她的人過來才對。”
“而不是在這裏對你親生母親說這些話。”
穆子彥就知道在這女人心裏,壓根一點親情都沒有。
害死老太太就算了,現在竟然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還敢來這裏撒野。
今天他非要教訓教訓,這個害死親母的女人。
“奶奶不想讓你口中那個害死她的人碰她,她怕那個人見不得她好,把她畫得很醜。”
“另外她還說,你最清楚她喜歡什麼發型,喜歡什麼妝容。”
“她怕你不願意為她一個過身的人,做這些事。特意讓我告訴你一句,你已經一年多不曾叫過她,看過她。”
“這是她最後一次要求你給她做這些事。”
“在這之後她就歸於塵土,無論你是恨她也好,怨她也罷。”
“在你伸出那一腳時,她都已經還清。”
心裏本就被穆子彥剛剛一番話,嚇得渾身發寒的楊曉靜。
再聽到穆子彥這明顯意有所指的話,配上靈堂這幽深森冷的氛圍。
楊曉靜的身體開始發抖。
通體生寒的感覺,越發濃烈。
她有種拔腿逃跑的衝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忍著發抖的身子,忍住發慌的內心。
她站起身,帶著赴死一般的心情,往棺木的方向移去。
心裏祈禱著,這一米多點的距離,永遠不要到盡頭。
那樣她就不用過去看那張,死人臉。
更不用去碰那個死老太婆。
可偏偏穆子彥不如她的願。
他走到她身邊,攙扶著她的身子,大步走到棺木旁。
“您看看,奶奶的眼睛一直不瞑目呢。”
“她一定一直在等你幫她化妝梳頭呢。”
楊曉靜一直閉著眼睛,就是不去看棺木中的老太太。
穆子彥幹脆抓著剛剛被他攙扶的那隻手,直接探進棺木中,把楊曉靜的手放到老太太的臉上……
冰冷的觸感,叫楊曉靜差點叫出聲。
急欲收回手,奈何穆子彥卻把他壓得死死的。
穆子彥甚至可惡地在她耳邊,吹著氣道。
“奶奶說,您和歐陽菲菲害得她渾身好冰冷,她想要你們幫她暖暖身子呢。”
“歐陽菲菲沒來,這個任務就隻能由你一個人來完全。”
“所以,自覺點把另一隻手,放到奶奶臉上來。”
楊曉靜死命咽著口水,死命喘著氣。
“穆子彥,我是你母親,你這樣嚇唬我,就不怕招天譴嗎?”
“弑母的人都不怕招天譴,我隻是實話實說,哪能招天譴?”
“你亂說,誰弑母了?”
“要不要讓奶奶親口告訴你,她說怎麼死的?”
“不……不……不,我身體不舒服,我要先去休息一下。”
感覺到楊曉靜的身子,一直在發抖,穆子彥絲毫不為所動。
“剛剛不是哭得很起勁,怎麼這會兒不繼續去哭了?”
“你這會兒臉上的蒼白可比剛剛粉撲出來的真實多了。”
“這會兒再去哭,絕對比剛剛假哭假悲切真實多了。”
手上的冰冷感覺,越發明顯,楊曉靜真的不想再繼續了。
她擔心繼續下去,她的膽會被嚇破。
“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再哭了。”
“我保證不再哭,不再作了。”
“你放我走,現在就放我走。”
看嚇得差不多了,穆子彥才放開楊曉靜的手。
“我想放你走,不過你得問問那些人,肯不肯讓你走,才算數。”
說著,指了指正走到門口的幾個警察。
幾名警察正是那天在醫院裏,負責帶楊曉靜兩母女,還有歐陽纖芊兩夫妻回警局那幾位。
幾人認得楊曉靜,一看到她的身影,就朝她走過去。
楊曉靜這會兒腦子還沒恢複狀態,並沒跟幾人打招呼,而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努力平複著心緒。
直到幾名警察走到她跟前,站定。
威嚴的聲音,傳進她耳朵,她才覺醒過來。
“楊曉靜,楊女士,現在我們接到你蓄意謀殺你母親,嫁禍他人的報案。”
“經查證情況屬實。”
“現把你拘捕歸案。”
這波還沒停,那波又起,楊曉靜整個人懵圈了。
她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否定。
否定。
再否定。
“胡說,明明是歐陽賤人,把我媽推下台階的。”
“我有證人的,有目擊證人可以作證的。”
“你們要找應該去找她,不是來找我。”
“楊女士,請注意你的措辭,別用這種侮辱人的字眼。”
“另外你現在說的所有話,都會被拿來當呈堂證供。”
“若不想自己在殺人犯的罪名上,再多加一個辱罵軍官罪,我勸你最好趕緊住嘴。”
見警察亮出白晃晃的手銬,楊曉靜這才慌了。
她求救地看向穆子彥。
“子彥,你告訴警察。”
“告訴他們,說媽媽沒害你奶奶。”
“你奶奶是媽的親生母親,媽就算再恨她也不會對她下死手的。”
“快,你快幫媽媽跟他們說說。”
警察看向穆子彥,公事公辦道。
“穆先生,我們無意鬧葬禮,但楊女士的情況惡劣,此刻我們必須把她逮捕歸案。”
“希望穆先生能配合。”
“不要做一些讓我們為難的事。”
穆子彥早就盼著楊曉靜,被抓去吃牢飯。
免得她再在這裏繼續,丟人下去。
“我相信人民警察會給對這案件,做出公平公正的判決。”
“我尊重人民警察的行為。”
“人你們帶走吧。”
警察對穆子彥點點頭,感謝他的配合。
“穆先生也大可放心,除了必要的法律懲罰,我們可以保證,不會叫你母親受其他委屈。”
“當然我們也希望你母親,能好好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叫我們為難才好。”
楊曉靜見穆子彥半點都不管她。
頓時破口大罵。
“穆子彥,你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被抓走,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詛咒你。”
“詛咒你不得善終,不得好死。”
“詛咒你沒孩子送終。”
那些不得已才來參加葬禮的人,早就知道歐陽家的爛事,都懶得去管他們。
隻冷漠地看著這兩母子。
子不子,母不母的。
以前老太太當家時,沒少虧待這些旁支。
加上歐陽家的根本,歐陽集團是被這女人折騰沒的。
沒幾人對這一家子的事,感興趣的。
倒是幾個警察,聽到當母親的這樣詛咒自己的兒子,都紛紛為穆子彥感到可憐。
同時心裏都有一個想法,有這樣的母親,還不如沒有。
當然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們也隻是在心裏麵想想。
他們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帶楊曉靜回警局,接受審訊。
所以,帶了人就直接走了。
目送一幫人離開,穆子彥也不在意旁人,怎麼看他。
反正在這些人麵前,他的臉早就被丟光了。
沒了楊曉靜這個搗亂的人在,接下來的葬禮,完全按照程序來。
悼念,上香,出棺。
然後就是火葬場,火葬,寄骨灰等。
一通忙碌下來,已經下午四點了。
回家後,他洗嗽了一番,就爬上床睡覺。
葬禮雖簡單,但事事他一個人做,事情也多得跟米一樣。
他快累死了。
先好好睡上一角,再說其他的事……
……
且說楊曉靜被帶進警車後,嘴上還是罵咧咧的,罵個不停。
一句句不堪的話,叫幾名警察都聽不進去。
如果可以,他們一定把楊曉靜的嘴巴給堵上。
可他們不能對犯人動手。
他們隻能一個個拿出耳麥,塞耳朵上,防止噪音。
幾人到警局時,被關押的歐陽菲菲已經等在哪裏,同在場的還有歐陽纖芊的律師。
這件事她已經全權委托給律師,除非必要,否則她將不會再出場。
歐陽菲菲看到母親也被抓來,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尤其看到楊曉靜手上的手銬。
“警察同誌,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我媽是原告,你們憑什麼銬著她?”
“等你們看了下麵這段視頻,再來說你們冤不冤吧。”
說著見今天律師帶過來的視頻,播放了出來。
兩分鍾不到的視頻播完,很快就播完。
這視頻本來就是川島芳子特意拍來,打算跟歐陽纖芊談條件的。
所以他們兩母女的動作,被拍得特別清晰。
看到這樣的視頻,兩母女再沒話說。
臉色都是灰敗的表情。
警察看到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默認了視頻裏的事情。
接下來就是由律師出麵,商討量刑的問題。
從兩母女之前的口供來看,很明顯他們推老太太下台階,是蓄意為之,也即兩母女是蓄意殺人嫁禍。再有兩母女在案發後,一直都在嫁禍他人,絲毫沒有自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