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到女朋友同意見家長的蔣玉凱,這天拎著從葉梓瞳口中打探到的,葉父葉母喜歡的東西,帶著忐忑的心情,跟著葉梓瞳一起,上了前往葉家的車上。
蔣玉凱女人雖然不少,但從來沒想過跟某個女人在一起,更別說去見他們的父母什麼的。
所以今天這事,對他來說,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他甚至比第一次上台,還要緊張。
看著平日裏泰山崩不變臉的男人,此刻坐立不安的樣子,葉梓瞳有些好笑。
“你別搞得跟上戰場似的,權當這隻是純粹的走親訪友就好。”
蔣玉凱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的女人,“親愛的等你跟我回家的時候,你要是能帶著這樣的心態,你公司往後一年的事,我大大小小都包了。不僅如此,你想去哪裏玩,我還讚助你,如何?”
葉梓瞳斟酌了一番,反問道,“那我要是做不到呢?”
兩人都是商人,比誰都清楚,有贏就有輸。
贏有好處,肯定也有輸了的代價。
她習慣在決定要不要個跟這男人賭前,把得失搞清楚,這樣才不容易吃虧。
對兩人如此相處方式,無論她自己,還是蔣玉凱都覺得挺好的。
這種時候,蔣玉凱也不會客氣,大大方方說出了自己想要的。
“那就見過你父母後,咱們即刻回京城見我父母,如何?”
縱觀過去一段時間,但凡兩人打賭,貌似都是自己贏,葉梓瞳便想著這次自己應該能一如既往贏。
便答應了蔣玉凱的提議。
她卻從來不知道,那都是蔣玉凱讓她的。
她更忘了蔣玉凱是個極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哪怕一會兒他見到葉父葉母,真就發怵,他也能偽裝得很好,叫人看不出來。
這個看似她占便宜的協議。
實際上,是蔣玉凱給她挖的坑。
可惜作為當事人的葉梓瞳,一點沒發現自己已經掉坑裏,欣然答應了蔣玉凱的提議。
完了,還得意地說道。
“你就等著替我做牛做馬一年吧。”
兩人處對象近一個月,這男人每個禮拜都來H市待一般時間以上。
但凡他在這裏,都會去公司幫她處理,沒涉及商業機密的事。
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是葉梓瞳接手公司後,過得最輕鬆的一個月。
這也叫她更加堅信,這輩子就跟這個男人。
這應該也是她活了三十二年,第一次感受到有人依靠的滋味,葉梓瞳完全是食髓知味。
但凡有機會,能偷懶她都會想辦法偷懶。
看著已經被自己帶到‘陰溝’裏,卻尤不自知的小女人。
蔣玉凱嘴角勾起了邪佞的弧度。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正為自己能抓一年壯丁高興的葉梓瞳,不經意間看到蔣玉凱嘴角的弧度,頓時背脊一涼,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住的感覺。
她定定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惡狠狠地說道。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算計什麼?”
“bingo,你答對了。”
“你男人我,正算計你跟我回京見家長呢。”
被發現,蔣玉凱也不掩藏。
“這幾天我很認真地想了。”
“覺得咱們已經到時間見彼此家長,直接跟你說,你估計不是找這個借口,就是那個借口,我隻能這樣做。”
對蔣玉凱這樣的行為,葉梓瞳有些不大高興。
“你知道的,我並不是不想跟你見家長的。”
“我隻是還沒做好準備而已。”
“那你告訴我,你還需要什麼準備?”
每次提到見家長,這女人就猶豫,蔣玉凱很想知道原因。
“心理準備。”或者說,婚前恐懼症也行。
明明理智告訴她,跟了這個男人,不會錯。
但內心裏,她總覺得兩人進展太快。
她似乎還有很多事情沒想明白似的。
她不想自己的婚姻,跟趕鴨子上架一樣。
她希望從容一點。
雖然她現在的年紀,的確到了不能多耽擱的年齡。
說到這裏,葉梓瞳不免想起,自己看到過的一句話。
“有這麼一個說法,女人嫁一次人,其實是結三次婚。”
“你確定你沒說錯話?”他還是第一聽說,這種謬論。
葉梓瞳很肯定地告訴他,“絕對沒錯,不信你聽我說。”
“第一次,與你愛的人結婚。”
“第二次,與愛人的習慣結婚。”
“第三次,與愛人的家庭背景結婚。”
“第一次結婚,是這麼說的。哪怕我隻是為了你,簡單的疊衣服,你都能感動到不行,恨不得立馬把我娶回家。這就跟PS過的美顏一樣,叫你看到的是最美好的一麵。”
“第二次結婚,婚後生活不出半年,就能將第一次結婚PS過的美顏撕掉。到時候男人的缺點,比如他在哪裏用過的東西,隻放在哪裏。茶幾前剪過指甲,指甲剪就絕不會放回抽屜。在餐桌邊換了拖鞋,女人不收,多少天都會放在那裏。”
“別以為這就結了。”
“你偏愛麵食,他隻吃米飯。你辛辣不沾,他無辣不歡。”
“你愛家裏纖塵不染,他亂成豬窩也能住得心安。”
“結婚前,我們不是瞎了眼,而是情人眼裏出優點。結婚後,我們變成拿著放大鏡找缺陷。這才是圍城內外最大的區別,與一個人的優點戀愛,卻要與他的缺點結婚,嫁了他,就得一並選擇。”
蔣玉凱不知道這小女人哪裏聽來這些的,但對這話他明顯不讚同。
“親愛的,上次你著急回H市,沒叫你去我的住處看一下。”
“如果你看過,你斷不會這樣說了。”
“我的公寓,絕對不比你的髒亂。”
“我也沒請保姆,都是自己收拾的。”
“至於你說的飲食問題,南北方有差異,但咱們愛吃的東西,都準備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不是?”
葉梓瞳搖頭。
“我說這些隻是通俗的例子,你在這方麵沒缺點,不代表其他方麵就沒有,不是?”
“當然,我也不能因為你有缺點,就不嫁給你。”
“畢竟人無完人。”
“我隻是想在結婚前,把你的缺點,摸透一點。”
“……”
蔣玉凱簡直想哭了。
“那要不要我把自己的缺點,羅列給你,叫你好好觀察一番?”
“不用了。”
“這種事必須得我自己觀察,畢竟於別人來說是缺點,於我來說就不一定是了。”
“多給我點時間,也是多給你點時間。”
“婚姻就像咱們談大項目一樣,項目前考慮越周全,協議簽訂後,麻煩越少。”
“與其婚後磨合,我更寧願婚前咱們把凡是都看透些。”
小女人都這樣說了,蔣玉凱還能說什麼?
說什麼?
說什麼呢?
“還有第三次結婚,是怎麼說的?”
“我對你的家庭暫時不了解,但我看到人是這麼吐槽的。”
“A嫌棄婆婆不肯講普通話,帶著孩子張嘴就是大渣子味。B不滿小姑子悄悄生二胎,就為爭老家拆遷房產。C抱怨老公是各路親戚的散客旅遊客服中心,導致她把本市背景背著得專業導遊還熟練……”
蔣玉凱實在聽不下去了。
“親愛的,我不否認你說的這種情況存在,但我家絕對不存在你說的這種事。”
“我媽普通話說得比誰都標準,我是獨生子,沒有跟我搶財產的兄弟姐妹……”
“親愛的,親愛的,你先別激動,我說這些隻想說。”
“婚姻要考慮的事情,方方麵麵。”
“我希望咱們婚前,能把這各種方麵都考慮進去,免得婚後因為這些事,鬧得不可開交,影響感情,是不?”
“我有個大學同學,在學校就談戀愛,畢業後不久兩人就結婚。”
“當時可把大家都羨慕的,畢竟校園戀愛能走到最後的,著實不多。”
“前段時間我碰到那同學,她話裏話外都告訴我,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在自己還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就把自己給嫁了。”
“我問她是不是日子,過得很艱辛。”
“她說不是。”
“她看我不解,才緩緩跟我道出原因。”
“她說她結婚是被雙方家裏催的,生孩子是意外懷孕的,十幾年下來磕磕碰碰的,兩人原本深厚的感情,早在現實的磋磨中漸漸流失。如今兩人還保持著婚姻,完全是為了孩子考慮,湊合著過日子。”
“她說她最慶幸的一件事,是哪怕當時沒人幫她帶孩子,她帶著孩子的同時,也沒跟這個社會脫節,而是另辟蹊徑找了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子。”
“哪怕現在真的結束這段婚姻,她自己也能夠養得起自己的孩子。”
“她告訴我,女人早嫁人晚嫁人沒關係,關鍵要鬧得明白自己嫁的是什麼人,更要明白婚後可能碰到的哪些事。”
“別傻傻的任由生活牽著走。”
“我認為這些話很有可取性。”
“所以我才想著咱們彼此多考慮考慮,婚後的事,做足心理準備,總不會差。”
“……”
蔣玉凱覺得婚姻的事,兩人看對眼,他願意寵著她慣著她就好。
沒想到在這女人心中,竟想到這麼多。
但不得不說,她說的的確有道理。
“那咱們還是按照最初的約定來,還是以三個月為期。”
“等你認為你把這些問題都想清楚了,咱們再談回京見我父母的事。”
“親愛的,這些事不僅我要想,你也要想,好伐?”
“男人天生神經線比較粗,這些事情都不怎麼放在心裏。於我來說,隻要你爸媽能接納我,你同意嫁給我,就萬事大吉,其他事我不用多想。”
這的確是標準的男人作風。
葉梓瞳也懶得再說什麼。
正好車子也到葉宅外。
停好車,蔣玉凱拎著東西跟在葉梓瞳身後,往別墅走去。
早聽說女兒要帶男朋友回來的葉父葉母,已經等在客廳,聽到開門的聲音,兩人齊齊看向門口。隻見女兒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男子,女兒近一米七的身高,在他眼前顯得很是嬌小,足見這男人的身高。
人高馬大,這是葉父葉母對蔣玉凱的第一印象。
兩人很快就到客廳中央,葉梓瞳側身,讓蔣玉凱整個人曝光在二老的眼前。
才開口介紹。
“爸,媽,這就是我跟你們提的,我新交的男朋友,蔣玉凱。”
葉梓瞳介紹後,蔣玉凱就跟兩位長者打起招呼。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蔣玉凱。”
葉建龍眼睛如探照燈一樣,在蔣玉凱身上掃過,視線在他那張看著有點熟悉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你跟蔣誌明那老家夥是什麼關係?”
“伯父認識我爸?”
“所以你就是蔣誌明那老家夥,口中說的那個不靠譜的兒子?”
見葉建龍的眼睛瞬間立起來,蔣玉凱身體僵了僵。
如果他口中的蔣誌明真是自家老頭子,那他想要娶到葉梓瞳估計難了。
他家老頭子看他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
碰到老朋友,絕對能把他所有做過的混蛋事,都抖露出來。
想想蔣玉凱都想哭。
“如果伯父說的那個蔣誌明,是京城那個蔣誌明,那他口中的兒子,應該就是我。”
葉建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千推辭萬推辭,推到老朋友想娶他閨女的想法。
自家閨女竟然陰差陽錯跟那老家夥的兒子,看對眼了。
難道這真的是緣分?
“也就是說,你就是那個換女人如換衣服的花心大蘿卜?”
“還為了玩女人專門成立了影視公司,充當你的後宮諸妃?”
“……”
此刻的蔣玉凱,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葉梓瞳的父親,竟然真跟他家老頭子有交情。
看起來還交情不淺,否則就蔣誌明那愛麵子的性子,斷然不會把他的荒唐事,說給人聽。
見蔣玉凱恨不得去死一死的表情,葉建龍就知道,自己說都是對的。
“這麼多黑曆史的你,你覺得我會放心,把我的閨女交給你嗎?”
“我知道自己過去荒唐,我不為過去的那個我辯解。”
“但在碰到瞳瞳前,我已經收心,那影視公司也早就被我解散。”
“我絕對是抱著十足的誠心,想跟瞳瞳好好過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