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權辰曦所在的‘聾啞丐幫’整個被破獲,犯罪嫌疑人劉某和鄭某被依法逮捕。
劉某今年47歲,S省人,從五年前開始,就夥同在逃的老鄉老鄭,也即‘聾啞丐幫幫主’以打工為名,先後從老家騙出二三十名患有聽力、言語殘疾的人,強迫他們乞討。這些人不聽話,他們就以毆打、言語威脅、扣押身份證等方式控製這些人。
“我是前年8月被他們騙來強迫乞討的。”19歲的聾啞人康康說道,“當時老鄉說是過來打工,包吃包住。我想著像我這樣犯有一級聽力殘疾的人,能有份工作,也不用跟個米蟲一樣,隻能靠別人養著,便高高興興來了。”
“我兒子樂兒是大前年就被人以打工的名義,騙到南方。之後每隔一個月家裏都能收到他一封報平安的家書,說他在這來過得很好,叫家裏不用擔心。每年過年前,也會往家裏寄上一兩千塊的錢,給我跟老伴過年。”
“我們以為他在南方過得很好,哪裏知道他竟然受到這樣非人的虐待。早知道,早知道我們就算一輩子養著他,也不讓他來遭這份罪。”
樂兒的父親,得知兒子的情況後,匆匆趕來,跟記者哭訴著他們的後悔之意。
劉某和鄭某是聰明的,他們知道這些聾啞人一直沒跟家裏聯係,家裏的人肯定會懷疑他們在南方究竟做什麼。
於是,他們逼迫每個人每個月都固定往家裏寫一封報平安的信。
因為這些人都是口不能言,耳不能語的人,更加方便他們的操縱。
過年的時候,他們也舍得花點小錢,給每個人家裏寄個一兩千塊,叫這些人的家人更加放心他們在南部的生活。
這是他們為什麼隻要聾啞人的原因。
另外,他們口中的愛心捐款是這樣的。
鄭某和劉某每天安排這些聾啞人上街,手舉‘我們是聾啞人,請向聾啞人阿愛心捐款’字樣的紙板,向行人表明其係聾啞人的‘愛心捐款’活動,博取路人同情。兩人為了讓行人相信這是‘愛心捐款’活動,還要求聾啞人在得到錢後要贈送好心人紅繩、手鏈等小飾品,製作心型卡片給好心人簽名寫上‘捐款’金額等等。
“老板規定每天任務是500元到1000元,沒有完成就會受打,罰洗衣服、洗碗、跪地。”其中一名聾啞人回憶起被強迫乞討的日子,仍然滿臉驚恐,“我們都被打過,用拳頭,用木棒打背,我們有人逃跑但被追回來後,就會被往死裏打。我們甚至親眼看到,他們活生生打死過一個人,從那後就再也沒人敢逃跑。”
事情敗落,劉某知道自己做的事,掩不住。
很是幹脆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警察。
“我是老鄭拉過來幹這勾當的,我知道他上頭還有人,但具體是什麼人,我不清楚,更沒見過。”
“但我知道,老鄭每天固定得交一萬塊給上頭的人,其餘才是我跟老鄭兩人分。”
“那些好貨若是從我手上出來的,老鄭都會給我大頭,他自己隻拿小頭,就比如前兩天那個小姑娘,六萬塊錢,我得五萬五,老鄭隻拿了五千。”
“拿了錢我就把人給了老鄭,之後老鄭把人整哪裏去,我就不清楚了。”
老鄭也沒想到這次這麼背,竟然著了人的道,被抓了。
他本來就是個在逃犯,身上背負著罪名,這次被抓到。
原本的罪名、逃獄罪、強迫殘疾人罪、拐賣人口罪等數罪一起,估計夠無期徒刑,甚至死罪。老油條一樣的他,才不像劉某,被抓到就對自己做的事供認不諱。
鄭某是無論警察問什麼,他都一句不說。
警察壓根沒辦法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關他上家的消息。
最後沒辦法這件案子,隻能以用暴力、脅迫手段組織殘疾人乞討罪,判處。
劉某認錯態度好,而且是從犯,被處三年有期徒刑,並處其將五年來所得的贓款,全部充公。鄭某的案件複雜,被遣送回S省,由最高人民法院監督他的案件進程。
雖然沒從鄭某口中得到有利信息,但在‘聾啞丐幫’窩了好幾天的權辰曦,還是聽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此刻,他正跟權博琛,說著自己的發現。
“鄭某的妻子是本市孤兒院的義工,她跟孤兒院的院長交情匪淺。”
“我幾次聽到他們兩夫妻,提到院長,又提到貨什麼的。”
“這可能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但那些聾啞人隔三差五,就穿著標有孤兒院標誌的服裝,去街上愛心捐款,這就很有問題。”
“所以,我認為小爺爺,可以好好查查孤兒院的院長。”
權博琛一直知道這案子的水很深,卻不曾想到竟可能跟孤兒院掛上鉤。
市孤兒院是政府單位,直屬市政府,這案子若真牽扯上市政府,那估計是深不見底了。
雖然他自己也是當官的,但不得不說,官場上當真是官官相護。
這件事他查了近一年,一點線索都沒有,肯定跟這官官相護分不開。
指不定在他給市局打電話的時候,就被某些人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叫他們心裏有了防範,他的女兒權旖心才會遲遲沒被交出去,最後還被莫名地送到了警察手中。
也就是說,他撒的網,極有可能已經被人識破。
權旖心才可能被送回來。
他可不認為那些人會突然良心發現,才有那番舉動。
還好,這次有這個大侄孫,中間橫插了一杠,意外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否則,他這次全家出動,案子還半點進展都沒,權博琛絕對鬱悶得不行。
“你的話小爺爺記住了。”
“這次的事多虧你了,有沒有想要什麼獎勵,小爺爺滿足你。”
權氏一門隨便拉出一個人,都是牛哄哄的,哪怕老爺子那邊小太陽也不曾忌憚過,更不用說權中將他們。
可不知道為什麼,小太陽就是對權博琛這個省廳廳長,有著莫名的敬畏感。
這讓他不敢隨便在這小爺爺麵前,隨意撒歡。
不過,若是他開的口,小家夥也不會客氣。
“我要1:500的航空母艦。”
“不要市麵上的,要專門定製的。”
“小家夥,權家基本都擺著你各類軍事武器模型了,還不夠?”
“武器在不斷更新換代,模型自然也得跟著更新換代,不是?”
他現在還沒機會,時刻玩各類武器,隻能先在各種武器的模型上,過把幹癮。
“還好你有一個幾十億身家,又舍得在你身上花錢的舅舅。”
“要不然誰養得起你這個小家夥。”
穆子彥每個月送小太陽各種模型武器的事,一直沒間斷過。
如今又多了蘇旭陽這麼個,什麼都不想落後於穆子彥的舅舅,同樣也是一個月一個模型。
小太陽的玩具室,早就放不下各種模型。
武器模型是認識武器,很好的工具,老爺子也不反對小太陽子在這件事上敗家。
甚至在老宅那邊,專門叫人整了一個供小家夥放模型的地兒。
叫小家夥這些寶貝模型,都有地方放。
“所以想養一個軍事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由於他對軍事方麵,出奇感興趣,全家人更是有意識將他朝軍事方麵上培養。
各類模型,他兩個舅舅買得最典型,但其他家人也不是沒定製過,隻是沒那麼頻繁而已。
有這些模型,小太陽現在不僅對大類別的武器結構,很是清楚。對同一類型,不同型號的武器差別,他也了如指掌,比如戰鬥機殲—10和殲—11的差別。
如今的小家夥,對武器的了解程度,絕對絲毫不亞於,一個全能的特種兵兵王。
這可都是錢堆出來的。
不過,小太陽這些模型裏,除了別人送的,自己憑能力掙錢買的也不少。
另外,對那些送了他模型的人,到他們生日的時候,他都會精心送給他們一個,用自己的錢買的生日禮物。
總之,這小家夥並不是一個隻知索取,不知回報的人。
正因為這樣,大家才更舍得往他身上砸錢。
小家夥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權博琛後,就去找權旖心玩。
權博琛則和權先生一起去了書房。
權先生在H市生活時間長,由於公司的原因,跟政府這邊交情算不錯。
權博琛想從他口中,了解一些消息。
“說說你了解的H市市政各位大佬。”
“你知道的,這兩年前下馬的官員多,大家基本都是夾著尾巴過日子,不敢有任何動作。H市作為特區城市,首當其衝被衝到,這一屆的政府成員前年才被換過血。正好這兩年一來我有把工作重心往京城挪的想法,二來我幾乎把公司的事交給宸禹打理,在這方麵便有有所忽略。”
“不過,我在調查,我和纖芊雙雙陷入麻煩的過程中,我發現那錢女士的事,隱隱有市委兼市副書記的身影在。”
“這人是隻‘東北虎’,在東北一帶任職過十幾年,好死不死竟跟之前大興安嶺偷獵那夥人,也即顧家在東北派係的官員,有著緊密的往來。”
“老二的小舅子林華的媳婦,正是相這位副書記的外孫女的小姑子。”
這件事權先生已經跟權中將,那邊提起過。
權博琛這邊,他暫時還沒來得及提及,這會兒趕巧碰上,正好把這事給他說了。
軍政聯係還是很緊密的,而且顧家這邊其實更多的勢力,在政治這塊上。
把這些事告知權博琛,還是很必要的。
顧權兩家的事,權博琛很是清楚,權先生一提。
他就秒懂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顧家那邊開始有動作了?!”
權先生點頭。
“之前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跟纖芊分析過,這些麻煩所有的可能。”
“楊曉靜兩母女和那趙平的折騰,純粹是私人恩怨,他們的陰謀最直白,也最直接。”
“雖然折騰出了不少事情,但並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隻,看不見的手。”
“那隻手一開始操縱輿論,想從中破壞我跟纖芊的婚事,後來又突然完全撒手,仿佛他什麼都沒做過一樣。”
“我估摸著這一方麵跟我給你打電話有關,另一方麵則是蘇家那邊,得知纖芊的事,時刻關注這件事,他們不想鬧出太多事,被抓住把柄有關。”
“我會知道這是跟副書記有關,還得益於夜白借我使喚的那些人。”
他跟上校雖然順利成親,但幕後那隻手沒抓到,權先生始終不放心。
孤夜白之前給他使喚的那些人,他並沒著急還回去,而是叫他們順著錢女士的事,繼續查。對方既然敢做,自然不容易被查到,三個多月才查到點蛛絲馬跡。
“可顧家那邊為什麼要對你的婚姻動手?”
“隻因不希望你媳婦軍中的威名,助力到權家?”
“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畢竟,權家如今的地位,早就到了不需要錦上添花的地步。
“這當中應該還有方家人的手筆在。”
“不過這些是我的推測,反正你查查這條線,應該不會有錯。”
“林家的財富,估計遠比我們想象的來得多。”
“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方家應該跟顧家達成某些共同利益。”
“方家有權、顧家有勢、林家有財。”
“這三家的共同體,還是不容小覷的。”
“的確不容小覷。”
方老太太看著跟老爺子交情匪淺,其實暗地裏總跟老爺子掐尖爭鋒的。
這個女人的權力欲望相當強,年紀一大把,還握著手中的權利不肯放手。
方家整個家族的路子,都得按照她安排的走。
不走,這老太婆絕對恨不得叫人去死一死。
權博琛估摸著,這老太婆想在她有生之年,帶領方家超越權家。
以報當年老爺子不選她的仇。
權先生沒在這個圈子裏,他鑽研的也不是為官之道,深層次的東西,他沒辦法給出更有說服力的說法。
能說的,都給權博琛說了。
其他的便沒在開腔。
不過,他提供的這些消息,已經夠權博琛去查探。
隻是——
“你公司的事,交給宸禹這小子完全沒問題,你自己這邊,你自己有沒有其他打算?”
“比如重回部隊?或者幹脆從政?”
當年他二哥出事,權博琛也才10歲,那段時間幾乎都是他陪在這個大侄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