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裏
顧流芳和楊飄然相對而坐。
顧流芳看著對麵微微隆起肚子的楊飄然。
“這麼急急忙忙把我叫出來，什麼事？”
“心裏不痛快，想找人聊聊天。”
“翻看通訊錄後，發現所有交往的人中，隻有你最合適。”
“就給你打電話了。”
楊飄然這話聽著讓人有種，她是沒得選擇下的最後選擇。
叫顧流芳聽著不爽。
“合則你這是叫我來當垃圾桶的角色。”
“別說得這麼難聽嗎？”
“平常都是我當你的垃圾桶，偶爾角色調換一下，你這樣計較有些說不過吧？”
這段時間顧流芳經常在方紹為那邊碰壁。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給楊飄然打電話，訴苦。
“世上果然沒免費的午餐，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說吧，碰到什麼事了？”
“沈家那老太婆，罵我是惡毒後媽。”
“我聽著一個不開心，就把那沈欣打包送到倭國她親媽身邊。”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商場的事，由於她第一時間給沈君昊打電話。
結果百慕雲告狀的時候，沒得到沈君昊的擁護。
就指桑罵槐說她。
她一個不痛快，腦袋一熱就做了沈君昊明令她不能做的事。
關於沈欣的事，楊飄然曾經跟顧流芳說過。
顧流芳很清楚那小丫頭，在沈君昊心裏的地位。
如今聽楊飄然把人給送走，她挑眉看著她。
“你不是說，那沈欣是沈君昊的寶貝疙瘩。”
“你確定你這樣把人送走，沒關係？”
“就是有問題，我現在才懊惱心煩啊？”
倒不是她怕沈君昊，而是這個摳門的男人。
一旦知道她做的事，一定會變得法子，克扣本來談好的合作條件。
讓利的事楊飄然斷然不同意。
才會後悔自己的衝動。
“那你把人要回來，不就得了？”
“要了，對方不給。”
“……”
“都是那老妖婆害的。”
“於是我一個不高興，叫物業那邊把沈家別墅的水電都給停了。”
“然後我自己跑出來。”
顧流芳來H市前就認識楊飄然，隻是不熟而已。
來了之後兩人接觸多了，便成了相熟的朋友。
平日裏兩人無聊的時候，挺經常約出來見麵聊天的。
對她的性格，顧流芳多少有些了解。
“既然仇你自己都報了，還糾結什麼？”
“這會兒好多了，不糾結了。”
“說說你吧。”
“怎麼一會兒要回京城？一會兒又不回了？”
昨晚這丫頭還給她說，今天要回京城，結果剛剛打電話又說不回。
她搞不懂，這小妞要搞哪樣？！
說起自己的事，顧流芳就唉聲歎氣。
“我這不是想著，都努力了一個多月，跟方紹為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想先回京城待一段時間，冷靜一段時間。”
“再考慮接下來怎麼辦才好。”
“結果早上去找他時，聽到他對歐陽上校說的一些話。”
“我不服輸的精神被激發，就決定跟他一幹到底？”
無論歐陽纖芊跟方紹為過去的關係，還是她曾經是沈君昊未婚妻的事。
兩人心裏都很清楚。
顧流芳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便把早上聽到的話，簡單講述了一遍。
完了，她很是不解地說道。
“你說說同為女人，為什麼就差距這麼大？”
“她是很優秀，但我也不差，不是？”
“為什麼男人都喜歡她，卻不喜歡我呢？”
她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但她好歹而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又有顧家的背景。
皮相也說得過去。
這樁婚事又是兩家同時樂見的。
顧流芳就不明白，方紹為為什麼這麼反感她。
楊飄然沒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反問了這麼句。
“我問你，對免費送上門的東西，你一般是什麼態度？”
“直接丟掉，或者扔在一旁不管。”想要不用想的回答。
“為什麼？”
“送上門的東西，能有好貨？”
“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就該想想對你喜歡過的兩個男人來說，你是不是那免費送上門的貨？”
在楊飄然眼裏，任何東西都是有價值的，包括感情。
這點從她能為了她想要的利益，跟一個完全沒感情的男人，訂婚甚至結婚就看得出來。
“我告訴你，感情的事沒比其他東西，高尚到哪裏去。”
“你別整天把感情看成，多麼神聖的事。”
“說白了，感情就是彼此看對眼的男女，正好身上的男女激素又彼此相互吸引，然後滾在一起而已。”
“……”
尼瑪，這話聽起來，怎麼叫人這麼不爽呢？！
不過不得不說，還真有那麼些道理。
無論以前的權赫峻，還是現在的方紹為。
他們都一開始就明確告訴她，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是她扒著人不放的。
見她默認自己的話，楊飄然繼續道。
“可人分泌出的激素，不同時刻分泌的量以及性質，是會變化的。”
“當彼此的激素不再相互吸引，這對男女的感情也走到盡頭了。”
“所以愛情就那麼回事，沒必要太去較真。”
“要不然傷害到的隻有咱們自己，懂？”
不理一臉懵逼的顧流芳，楊飄然繼續著她愛情的理念。
“說難聽點愛情他媽能值幾個錢？”
“它不能當飯吃，它也不能變成鈔票讓花？”
“沒了它，你不會死的？！”
“可它能保我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是？”
顧二夫人從小就教導她，女人一定要找個各種條件都優秀的男人。
她說最好能拿下這個男人的心。
實在拿不下，也要得到她家人的認可。
這樣就能在這個家裏立住腳跟。
方家這邊，她已經得到長輩的認可。
她想爭取這男人的心。
“我問你，你自己是缺衣，還是少吃了？”
“我想不至於吧？”
“既然你求的這些不缺，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寄托在男人身上？”
“感情裏，付出多的一方，注定處於弱勢。”
“你若不想一輩子這樣，我勸你最好別一直追著男人跑。”
“女生主動，注定難幸福。”
楊飄然的話雖不中聽，但不得不說，聽起來很有些道理。
顧流芳沉默。
楊飄然也不繼續，任由她自己想。
許久之後，她又聽到顧流芳這樣問。
“所以你對沈君昊隻講利益，不講情？”
“差不多吧。”
“主要是這個男人，也的確沒有值得我愛的地方，不是？”
最主要是她心裏早就裝滿，那個一輩子也見不得光的男人，哪裏還裝得下其他男人。
“……”
的確，沈君昊這樣的男人，光他那臭名昭著的名聲，顧流芳就看不上。
“那你這樣跟他一起生活，不累？”
“你會為一個路人累嗎？”
“不會。”
“這不就結了？”
“那你剛剛還鬱悶什麼？”
“你都不知道那老妖婆，昨天害我丟臉丟到哪裏去了？”
又將昨天百慕雲在商場裏，丟臉的事，給說了一遍。
“不得不說那歐陽上校真的很好脾氣。”
“昨天這老太婆要是犯我手裏，我不弄死她，我也得把她整殘。”
“她卻拉著權先生，不讓他動手。”
說起歐陽纖芊，顧流芳不得不感歎。
站在理智的角度，這女人真是讓人恨不起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想恨，也恨不起來的奇女子。”
“這種人跟咱們注定，不是一路人。”
“你啊，別妄想著跟她發展什麼友誼？！”
“我知道。”
“所以我也就感慨一下而已。”
在接受顧家跟權家終將會站在對立麵的事起，她就很清楚。
她跟權家的人，注定殊途同歸。
隻是偶爾她會怨念。
怨念自己的出身而已。
有些事兩人心知肚明，彼此都不再去多說什麼。
話題又回到感情的事上。
“聽我的，感情上的事，別去太較真，否則鬱悶受傷害的隻會是你自己。”
“或許你可以學學我。”
“我知道到自己這年紀該結婚，於是我就找一個容易被我掌控，又能幫到我爸爸的男人，把自己嫁了。”
“不談感情，隻關利益。”
“這樣無論他過去如何，現在如何，將來又如何，都傷害不到我。”
“咱們從小接受的觀念不同，我做不到你這一點。”
“不過，調整一下我的某些觀念還是可以的。”
想想曾經跟她差不多，被看做身無長物的蘇沁彤。
如今不僅成功逆襲，還找了如意郎君。
顧流芳就想著，自己或許也能嚐試著改變自己。
“我決定按我昨天的計劃，今晚飛京城。”
“這會兒回去收拾心裏，差不多。”
“你要跟我去軍區走一趟，還是回去？”
“不了。”
“今天沈君昊就忙完，沈欣的事，他不會放過我的。”
“我回我爸那裏避避吧。”
“那行，回頭等我來H市了，再跟你聯係。”
兩人分開後，顧流芳直接回了軍區家屬院。
這段時間她住在，顧明瑞安排的一個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的親戚那裏。
跟他打過招呼，收拾完行李，直奔機場回京城。
離開軍區前，她沒給方紹為打電話。
隻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隻簡單交代了一句，她回京了。
早就被煩得不行的方紹為看到她的消息。
心情大好。
心想，終於不用再受這個女人的荼毒。
心情不錯的他，做起事情來效率高了很多。
準點下班的他，回到家屬區正碰上接仁姨兩口子到軍區的小杜。
方紹為去過權家幾次，對這兩口子也算熟悉。
見到他們，自然要上前打招呼。
他上前禮貌地問候道。
“陳伯，仁姨，你們怎麼來了？”
兩人跟方紹為不陌生，歐陽纖芊懷孕的事，又是喜事。
便沒隱瞞說了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老爺子不放心二少奶奶一個人懷孕在這裏，叫我們兩口子過來照顧她。”
“懷孕？歐陽上校？”
這種時候懷孕，不意味著起碼要兩三年，她得止步不前。
方紹為真的很想知道，權赫峻這個男人，真值得她付出這麼多嗎？
忙著整理行李的兩口子，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高興地回應著。
“是啊！婚禮那天查出懷孕的，可把我家老爺子高興壞了。”
“這不高高興興就把我們遣過來照顧她了。”
“老爺子可真夠疼上校的，竟然把你們二老給她送過來了。”
“二少奶奶是個可人疼的孩子，大家都疼她。”
“那倒是。”
他自己不也想過，把她娶回家，然後把她寵天上去？！
可惜——
他這輩子，似乎都沒這個機會了呢？！
甩頭拋掉腦海裏的想法，看仁姨兩口子沒注意到他這邊。
他對著小杜，有些抱怨地想著。
“雙喜臨門的大好事，竟然沒聽你家上校講。”
“小杜，你家上校太不夠意思了。”
正從後備箱拿行李的小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上校說小月亮才剛來報道，不好現在跟大家說這事。”
“等她再長幾個月才告訴大家的。”
小杜多少知道方紹為對他家上校，有些超乎戰友的感情。
跟他說話，再也不似以前那樣，什麼話都實實在在的說。
不過，這個男人以前給過他家上校挺多幫助的。
小杜也不希望，他家上校的關係，搞得太僵。
遂又補充了一句。
“另外，她今天換辦公室就是為了有個小休息室，方便午休。”
哪怕小杜的話，含有水分，得知歐陽纖芊換辦公室。
有懷寶寶的因素在，權先生心裏還是好受不少。
當下心裏也釋懷。
“理解理解。”
“有寶寶的確要好好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