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給我滾,臭娘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醉醺醺的咒罵聲在夏日寂靜的夜裏顯得突兀異常。
“你憑什麼打我,這個家你一點力也沒出,所有的開銷都是我供著,你再打我,明天我就辭職,這個家我不養了。”一個混雜著抽泣的女聲尖銳的對抗著。
“滾,帶著你的女兒給我滾,孩子是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你愛去哪去哪,反正孩子你必須養。”
“孩子,孩子,讓我自己養孩子。我自己一個人就能生孩子麼?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也有你一份吧。她叫你一聲爸,你不該養她麼?”
昏黃微弱的燈光透過殘破的窗戶灑在地麵上。
這算不算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雪陽自嘲的想著,每天上演相同的戲碼,演了十多年,他們沒演膩,看我都看膩了。
一瞬間,雪陽的眼神不再是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更像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飽含了滄桑無奈,和看透世間紅塵的悲涼。
她推開門,猝不及防的,一個玻璃杯的碎片朝她飛過來,來不及躲,一下子劃破了她的額頭,粘稠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透過眼前的紅色,雪陽看到了扭打成一團的父母,聽到了更多不堪入耳的叫罵。
血,越流越多。
雪陽不理會他們的聲音,置若罔聞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門,反鎖。任由兩個剛打完架的人,敲門,呼喊。
雪陽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聽到門外由關切的敲門聲轉換為爭執的吵罵。
“都是你,看不到女兒進來了?亂扔什麼。喝點酒就連親女兒都不認識了。怎麼不喝死你。”
“滾,還不把雪陽叫出來,任著她自己不管傷口,你這媽是怎麼當的。”
“要不是你喝點酒就挑事兒,我們會打起來?會傷到雪陽?你這當爸的不往家裏拿錢就算了,怎麼,現在連自己親女兒都不放過。我們娘倆都死了你才高興吧,誰都不用你管了。”
…………
砰
門,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雪陽冷冷的盯著麵前這兩個自詡生了自己,還養了自己的人。聲音冷的足以凍死一頭大象:“你們,要抄,要打,給我出去,別在這兒煩我,懂了麼?”
此時的雪陽,鮮血流遍了半張臉,一雙盛滿寒霜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父母,可怕的就像地獄裏爬出的修羅。
啪,一個帶著酒氣的巴掌打到了雪陽另外半張臉上。被打過的皮膚,瞬間腫脹了起來,鮮紅的五個指印,昭示著它主人的怒氣。
“墨雪陽。不要忘了是誰給了你生命,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墨雪陽的爸爸瞪大了眼睛,臉氣的通紅,猙獰的好像要把雪陽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