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雪陽和暮晨諾合力攙扶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劉欣冉走出包廂們的時候，一個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出乎意料的站在了她們麵前。
暮晨諾倒是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顯而易見，暮雨澤是被他叫來的。
暮雨澤淡淡的看了一眼暮晨諾，隨後找來一輛的士送她和劉欣冉回去，自己則拉著雪陽進了自己的車。
雪陽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車了，因此對車裏安靜的氛圍倒也自得。
她沒問要去哪裏，好像心裏下意識的已經開始相信身邊的這個男生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車子在一個略微有些顛簸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車吧，我們走路上去。”或許是天太冷的緣故，暮雨澤的聲線比以往更加清淡。
雪陽下了車才發現他們這是到了郊外的一個山腳下。
“晚上爬山嗎？”
“嗯，”暮雨澤點點頭，從後備箱裏拿出一隻背包背上，“路有點陡，開車上去比較危險，我和你一起走上去。”
雪陽點點頭，拉上了外套拉鏈，和他並排著登山。
不同於在車裏的安靜，這時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暮雨澤下意識地讓自己走在盤山公路的外側，讓雪陽走在裏麵。
路並不近，山路有些曲折，走起來很是費力氣。
暮雨澤驚訝於雪陽的好體力，問：“你以前經常爬山嗎？”
“沒有，”頓了一下，雪陽又說：“我練了十年的散打。”所以體力比一般人好得多。
暮雨澤恍然，又想到什麼微微勾唇說：“難怪一點兒也不像個女生。”
聞言，雪陽有些憤憤，這人，是變相的說她凶悍嗎。
暮雨澤終於低低地笑出聲來，弄得雪陽狠狠白了他一眼，卻博得了男生更加愉悅的笑。
一個半小時的腳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二人爬上山頂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站在山頂，第一次發現世界原來這麼渺小。
萬家燈火都在腳下朦朧成一片，遠處的山連綿不絕，有些隱在白霧中，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雪陽是有潔癖的，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些都可以忽略掉。
她並腳坐下來，在離懸崖邊的地方。
暮雨澤靜靜地看著她，靠坐在她旁邊，目光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今晚的星星又大又亮，掛在漆黑的夜空裏好像落在水中的螢火蟲。
雪陽突然開口聲音有些突兀：“不記得聽誰說起過，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有情人的眼睛，他們在黑夜中為愛人守護，替他們驅趕孤獨。”
暮雨澤沒有說話，隻是身子微微前傾。
他派人查過她，到沒有特別深入。不是不想了解她的過去和經曆，隻是不想，用那種方式。
他一直在等，等她明白他的心，等她肯把那些不開心的東西通通說給他聽。
已經是深秋了，夜晚霜寒露重，可雪陽卻意外的覺得溫暖。
大概是因這為……在這樣的夜裏，她並不是一個人。
所有的痛苦都會有終結的時候，所有的黑色都抵不過白天的光。
她第一次這麼肯定的，有這樣的感覺。
心在一瞬間沉靜下來，耳邊有他平穩而悠長的呼吸，這樣的時光，其實，也挺好。
雪陽側過頭就能看到暮雨澤幹淨的側臉，他的目光似乎放在很遙遠的地方，深邃而浩瀚。
察覺到雪陽的目光，暮雨澤嘴角上揚，他看著東方的地平線：“我曾經無數次來到這裏，仰望星空，但我從來都沒有看到日出的時候，因為那樣溫暖的事，我不想一個人做。”
暮雨澤回過頭來，對上的是雪陽清亮而複雜的眼眸。
那其中有糾結，有慌亂，有冰冷卻也有著動容。
他突然明白，她也許並不是毫無反應，隻是生活給了她太多不確定，所以她被動，慢熱，不會立竿見影地回複他的感情。
暮雨澤沒有逼雪陽去麵對和接受，他隻要知道她是懂的，這就夠了。
可他們到底也沒看到日出，因為天氣預報上說a市今晚會有一場小雨。
為了防止淋在山上，兩人不得不提早下山。
可能是由於今夜的露水繁重，下山的路有些潮濕，走在上麵十分容易打滑。
暮雨澤本來是要攬著雪陽走的，可奈何雪陽執意不讓。
結果，雪陽在一個山腳的轉彎處不小心踩空了一腳，順著泥坡滑了下去。
幸好暮雨澤眼明手快抓住了她才沒讓她摔成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