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的身體微抖了幾下。
長大了的周湘沫，似乎有點像她的生母了。
她生母也曾說過，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他！
“湘沫，我知道你恨我沒有為你爭取，可我身為朝臣，身為平陽周氏的家主，有很多的身不由已……”
安國公一聲感歎，臉上盡顯落寞，緩聲道來：“你要隨皇上微服，前路艱難，你一閨閣小姐，沒有武功傍身，十三鐵騎我可以給你，並不是因為你的威脅，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全，這也是父親唯一能為你做的。”
這戲演的……
也太逼直了吧。
這種攻心的話語，早已無法動容周湘沫的心。
一個巴不得把她推向深淵的惡父，會如此的有善心麼？
“既然如此，還請父親把令牌給我。”
安國公掏出身上的令牌，遞給周湘沫，那神情不知道有多少個不舍了。
周湘沫斷然不會跟安國公客氣，接過令牌，便說：“父親大人還請回避，我要更衣。”
安國公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女兒，怔怔的看了幾眼周湘沫，歎了一口氣，轉身而去。
到底是皇家的東西，雖然是隨從的男裝，卻也比周湘沫在安國公府穿的衣服質地要好很多，周湘沫的身子板有些瘦，衣服穿在她身上略顯大了一些，不過倒是顯了幾分英氣。
女扮男裝在前世可是常有之事，周湘沫換起裝扮，得心應手，用繃帶把胸前纏起來，周湘沫太瘦弱，一副發育不良的模樣，到底是姑娘家，再發育不良，還是有點肉的。
出門是隨從，可她畢竟是女子，內裏的褻衣還是需要帶的，收拾好一切，背著包袱去府門口。
福安也在門口等蕭墨離。
當然，福安沒有穿太監的衣服，也是換了隨從服飾。
“沒想到周家小姐換了男裝，還挺英氣的。”
做太監的，溜須拍馬的事估計是習慣了，周湘沫又不是沒有見過福安的嘴臉，她被蕭墨離看重的時候，福安可是對她熱情似火。
後來她被蕭墨離安置在華裳宮，說起來是住在一個宮殿裏，其實是一種變樣的軟禁，此後，福安可是沒給過她任何好臉色。
“福安公公過獎了，不知皇上何時出來？”
“皇上與二小姐情深，這一去還不知多長時間回來，自然是要多說說體已話。”
周湘沫在心底冷哼了一聲，蕭墨離可真是個情種，一會兒跟皇貴妃情深，一會兒跟周湘沫情深。
情深……
萬裏江山，覆你華裳，太平盛世，許你紅妝，墨離情深，為卿描眉。
墨離情深，那是她前世，窮極一生，最大的期望。
而今想起，愰如隔世，能帶來的隻有無盡的疼痛。
不遠處，蕭墨離氣勢逼人的朝他們走來。
“出發吧。”
福安和周湘沫跟在蕭墨離的身後。
才邁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萬般不舍的聲音。
“離哥哥，離哥哥……”
回頭，周孟嫻小臉紅撲撲的追著出來，眼中還掛著淚花兒，一副我見猶憐的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