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過那麼多的書,旁觀了這樣多的愛情,才終於曉得,求而不得,愛而不知,才是生命中的蹉跎。”
再見到徐佳楠已經是悠然離開的下一個季節,雲城的初夏帶著槐花獨特的香味,他一個人拎著悠然留下的一套茶具回到了這座對她來說,永遠如初的城市。
徐佳楠找到了管浚雅,托他在城西找一塊地,把悠然臨終前囑咐的東西埋好。
“就是這些?”
管浚雅不解的問。
“嗯,就是這套茶具,還有麻煩你找到一個叫邊錦弦的人,把這串手釧交給他,這些都是悠然臨終前的遺願。”
管浚雅點點頭,答應下來。
六月的天空藍的發白,幾朵閑來無事的雲彩飄蕩在上麵,伴著偶然飛過的美麗小鳥撩撥人的心弦。
邊錦弦抱著吉他走在城西廢舊的鐵道旁,邊走邊唱。
“愛情邊走邊唱,唱不完地久天長,空蕩蕩的路上,布滿了迷惘。”
他閉起眼睛,仰頭向天,感受濕熱的空氣和風穿過他的身體,努力讓越來越熱的溫度走進他寒霜千層的內心。
鐵道的盡頭,幾個男人在用鐵鍬挖著什麼,一邊挖一邊嘟囔著:“老板也是奇怪,這麼好的地方竟然買下來埋茶壺,大哥你說這東西是不是什麼值錢的古董啊。”
另一個高大的男人不說話,隻是笑了笑,在同伴的催促和追問下才淡淡的回了一句:“是女人的東西,趕快挖吧,幹完活好回去複命。”
邊錦弦遠遠的看著,隻是好奇的抻著脖子張望了幾下,再沒有向前。
當他沿著鐵軌走過兩個男人的平行線,茶壺的蓋子朝著鐵軌的方向轟然落下,摔做兩半。
兩個男人忙著挖土,沒有注意,把幾個陶土的茶碗和茶壺扔進坑裏,匆匆埋上土,拎著鐵鍬罵罵咧咧的轉身上了一台吉普車。
邊錦弦站在遠處,盯著那半被遺落在地上的茶壺蓋子好久,他就站在那看著,身子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珠都不轉一下,他想他是認識那個茶壺的,那是悠然的東西,是悠然的太姥爺留給她的。
悠然本是南方人,水鄉的溫柔賦予她美到極致的靈動,十幾歲隨著離婚的母親離開從小長大的土地,從此故鄉隻是夢想。
邊錦弦成為她異鄉夢中最溫暖的依靠,隻可惜沒能陪她走完最後一段顛沛流離。
立在那裏像一塊木頭的男人突然瘋了一樣的奔向那塊埋著茶壺的土地,跑到那裏,邊錦弦一下子跪在旁邊,瘋狂的用手插進鬆軟的黑土中,眼淚大顆的落下。
小小的墳包被扒下幾捧土,邊錦弦像被抽空了力氣,張開手臂環抱著凸起的一堆泥土。
沒有聲嘶力竭的哭喊,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場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他隻是靜默的抱住那堆土,溫柔的問了一句:“然然,你去哪裏了。”
說完欣慰的笑了,像是一次久別重逢,一場久旱甘霖。
重新把墳上的土埋好,用手一點一點的把每一塊石塊兒牢牢的按壓在土包上,淚水混雜著手上的血,把墳頭的黑土粘的牢固。
下一段鐵軌一列火車呼嘯而過,邊錦弦張開雙臂迎接屬於他和悠然的下一段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