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幾位軍爺都是入世的俗人,怎懂的這戲場清俗的規矩,戲唱到一半,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闖進來,坐到那東廂房吵吵嚷嚷,引得台上台下的側目。

班主剛站定在後台歇息,扒開那紅絨的簾子朝外看去,南方的見慣了五尺來高的男人和金蓮玉足的女兒家,遠處這幾位生猛的軍人算是賺足了巧人兒的眼球。

這班主先是顰著戲眉張望著是誰壞了規矩,見了幾位軍爺在廂房緩緩落座,一時興起,仔細瞧了幾眼這陽城裏的大人物。

霍恩啟感念有人在看,起身背對著戲台子冷峻回頭,多年戎馬攢下的毛病,一看向身後,眼神就猶如那冷峻的刀子,嗖的一下飛出幾裏。

可憐了那台上的俊俏公子,無辜躲在簾子後麵,被霍恩啟這淩厲的眼神擊打個正著,竟也嚇得不輕。

“什麼人啊,眼神如此淩厲,怕是得罪了他,要吃人下肚的。”

戲班的班主算是名門大戶出身,家中末子,生的嬌美俊秀,自小家裏嬌慣著長大,所以當初就因為聽了師傅一場戲,便琢磨著也要幹這下九流的行當,家中長兄管事,做的是茶道買賣,想來經商與戲子也配,便隨了他心願,萬萬兩銀子開了這戲班。

不想這一貫風.流不篤的公子竟真的定了性,日日繞在這園子裏,癡癡迷迷的唱戲。

城裏人人都道班主的戲詞好,妥妥貼貼,三轉兩繞的唱進人心裏,一來二去,就算是尋常人家沒進過這梨園子的,也都把這位班主傳的是神乎其神。

霍恩啟遠遠的看著,刷白的小臉半掩在那金貴的紅帳子裏,臉上描畫的黑線紅腮,鬢角該是戲服裏的黑發髻。

他想起兒時在家裏見到的戲班子,好像也是這樣的咿呀唱曲,台麵上都是些紅黃藍綠的古怪衣衫,沒一個有台後這位小哥的清麗俊雅。

“司令,您坐啊,您站在那兒把我們幾個擋了個幹脆,待會兒旦角兒上台,咱幾個可就不稱心了。”

“什麼稱心不稱心的,我看你是怕司令擋了你襠裏的物件兒!”

“去你的,狗.娘養的,少在這兒血口噴人,當心著待會兒讓班主給你轟出去。”

“行了行了,旦角兒來了,消停點吧爺們。”

霍恩啟循著眾人的目光往台上看去,果然是那個後台的清亮小哥兒上了台。

蛾眉花衣的一亮相,頭上的大花蓋便抖的個漂亮,台上台下的一陣喧囂,好一位名角兒出場。

“司令,這就是這戲園子的班主,名聲在外最紅的旦角兒。”

“哦?我怎麼沒看出他哪裏紅呢,分明是張憐人兒的小白臉。”

最得力的副官靠在他耳邊嬉笑著說,“您可別小看了這招人兒的小臉兒,聽說還有京裏來的兔兒爺專程來捧場呢帶了三箱金條,硬是沒把人給領走。”

“真有此事?”

“下麵的小頭目說是親眼看見的,那兔兒爺生被戲園子裏的學徒給扔了出來,砸了一身的金疙瘩。”

“我天,那可是真熱鬧。”

“那兔兒爺就那麼善罷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