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母子(2 / 2)

剛才衝動之下,她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如果……如果他的喜歡僅僅是對天女的崇敬,又或者是所謂的主仆關係,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天女,那麼她該怎麼辦。

這樣的性格一點也不像她,可是感情的事又有誰能按自己的意願隨心所欲的掌控。四季正低落的自棄著,隱隱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不知是不是今天做賊做上癮了,那個時候第一反應居然是迅速躲進身後假山裏,放輕呼吸,後背緊緊貼著山壁。

這一係列動作做得無比自然,直到反應過來,真是腸子都悔青。都說事不過三,她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隻是無比清楚的,自己似乎成了偷聽的專業戶。貌似技術還不錯。假山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四季腦子裏的那根弦拉得老緊,後背也越發的筆直。

最後,腳步聲居然停在假山外。四季叫苦不已。來這裏的人皆是非富即貴,不要染上什麼麻煩事就好。如此想著,四季不敢再動半分,哪怕現在在她眼前有一隻黑色的蜘蛛正在和她玩‘深情’對視,也不過尷尬的笑了笑,隻得由衷希望蜘蛛仁兄不要心血來潮,朝她臉上‘親’一下。

假山外,暗流湧動,一個女子聲音緩緩傳來,聲音中氣十足,字字渾厚、語氣卻不急不快,很有節律,她說“這些年來,你過得還好嗎?”。話落,四季如被雷擊了般僵硬在原地,這……這個聲音是……。

假山外沉默了一會,過了一會,一個略顯年輕的男聲接道“你來幹什麼?”。如果說第一個聲音讓她驚訝,那開口的第二個聲音可直接讓四季嚇得僵硬在原地。整顆心似乎都被綁在箭矢上,緊張得就快一觸即發。孽緣也是緣分的一種,今天她也就偷聽了兩次,兩次都還是同一個人。這算是尉遲瑉倒黴,還是她走運呢!。隱約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一點非同尋常,四季越發的小心,如果這個消息能平安的傳出去,她有預感,這會是決勝的重要契機。

紅姨,尉遲瑉……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關係。

冬日,草地裏還皆是枯草,也許不遠處的樹梢上,已經.

發了些春的嫩芽。隻是躲在假山裏的四季看不見,沉入在自己思緒中的紅姨和尉遲瑉也沒有注意到。

尉遲瑉的話中隱約有些質問,紅姨沉默,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來看看”。

“生辰?”,尉遲瑉嘲諷道“那我是不是該感謝母妃你,難為還記得孩兒的生辰”。

聽言紅姨稍稍垂目,細長的睫毛遮住了她所有的心思,她不辯解,低聲道“今日我隻想送你一件禮物”。正欲從懷中掏出了。尉遲瑉卻看也沒有看,便拒絕道“我不要!”,音調不自覺提高了些“你的所有東西我都不稀罕”。

尉遲瑉氣的轉身,正欲離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他本想不耐的甩開,卻在觸及到紅姨眼中浮現出的一點點眷戀時。原本的動作在慢慢僵硬。

心裏在蔓延莫名的痛,不算很明顯,卻也讓人無法忽視。尉遲瑉一直板著的臉,慢慢融化,他突然輕聲笑了起來,“嗬嗬嗬……”慢慢、一點點地抽回自己的手,尉遲瑉從懷裏掏出一張深色的手帕,無視紅姨漸漸變得蒼白的麵色。拿著手帕仔細擦拭手掌,手心、手指最後甚至連指縫也不放過。直到擦滿意了。

原本白皙指節分明的手上被擦上了血印,他厭惡的把手帕丟在地上,滿臉嫌棄道“別碰我,你真髒!”。

天色本就不算明亮,越發印得紅姨的臉蒼白。原本就夠可怖麵容,更像徘徊在人間的厲鬼。她張了張嘴巴,卻始終沒有從嗓子裏發出半個音節,她垂下了頭閉上雙眼道“是我唐突了,你走吧!”。

紅姨疲倦的閉緊了雙眼,聽著耳邊漸行漸遠的聲音。直到耳邊再無一點聲響,才慢慢睜開眼睛,還不等紅姨將目光投向尉遲瑉消失的方向。滴答地一聲,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恰好掉在腳下枯死的野草上。晶瑩剔透,像水晶般美麗。

無聲的掉了一會眼淚,紅姨才提腳離開。

待她走後,一個清雅的身影從假山後走出,一襲淡綠色青衫,腰間是係著翠玉扣的穗節。四季隨手捉住頭上蹦躂了好久蜘蛛老兄,將它隨手丟在地上,低喃道“這還真的是聽到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