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雪地中,走過一次,第二次就要簡單得多。至少沒有上次啃個狗吃屎的事情在發生。
一路上青鬆常綠,枯草蕭蕭,地上的黃土又濕又軟,走得滿腳不舒服。穆筠揉了揉發疼的小腿肚,把厚厚的披風重重一裹,繼續往前麵走。
身後的夏侯恒望著她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好笑道“先走慢一點,一會你不是說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先自己累成這樣該怎麼打?”。
穆筠前進的步子一頓,突然轉過身來看著他,隻見她麵色被冷風吹得有些發青,牙齒打顫,不利索的說道“我這是有打人的心,沒打人的膽。其實今天我就想看看他”。
那個他,當然是指縹戈。
穆筠放慢腳步,與夏侯恒平行,她走在他的身惻,繼續道“抱歉了夏侯哥哥,要你陪我來這種地方,隻是我一個人的話,一定會控製不住的”。
萬一事態惡化到她不得不像潑婦罵街那樣,好好給自己爭個理,她還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
“你可以找四季!”昨天她們兩個不還是神神秘秘的調查了好些東西,今天就把人給排除在外了。其實這件事情,夏侯恒是最不好插手的一個。
“這個嘛!”穆筠支支吾吾半天“要是其他事情還好,不過陸書雅不是懷孕了嗎!這就不太好找四季了”
夏侯恒本來還想問為什麼,一見穆筠的表情不自然,也了然的合上了嘴。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說“到了!”
穆筠一愣,呆了好幾秒才抬起頭來,依舊是熟悉的小屋子,屋簷上積了層厚厚的白雪,青瓦房簷上掛著幾條冰淩,晶瑩剔透,很是好看。
隻是不同於前幾日來時所見的寂靜簡單,此刻在門口處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燈籠上貼著兩個喜字。刺得穆筠雙目發疼。
好事將近了吧!
如此想著,她慢慢走向屋子,許是看得太認真,竟沒有注意到腳下有一個土墩,她被套了一下,差點一個踉蹌朝前麵栽去。好在身子剛剛一斜,夏侯恒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這才避免了再次成為雪球的後果。
夏侯恒被驚得一身冷汗,長長的在她耳邊呼出一口熱氣,才把手放開,責怪道“小心一點,這是山路”
“哦!”穆筠弱弱的應了聲。
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夏侯恒也不好繼續在說些什麼,隻道“前麵的路你還是一個人走吧,我在這等你”
穆筠有些猶豫,又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一個人去,心裏沒底。
“我就在外麵,要是打不贏他們,就大叫一聲,我一聽見就直接衝進去給你加油”夏侯恒推著穆筠往裏麵走,何奈這丫頭心裏虛,硬是推了好一陣也沒見她移動半步。
見此,夏侯恒簡直哭笑不得“穆筠,你這那像是來抓奸的,分明是被抓的。對不起你的人是縹戈,又不是你對不起他,心虛什麼呢……快去,哥哥在外麵給你助威”。
穆筠覺得這話上說得實在有理,明明不是自己的錯,怎麼搞得她才是做了虧心事的那人。想通了後,立馬有了不少勇氣。
深吸口氣,雙手叉腰,十足的潑婦模樣。氣衝衝地走了幾步,正當夏侯恒高興著呢!又見她退了回來,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仰頭說“你不能走哦!”
夏侯恒摸了摸她的頭“我不走,放心去吧!”
得到答案,穆筠鬆了口氣,這才又重新醞釀好氣勢,朝縹戈房子走去。
大山裏的路坑坑窪窪不好走,現在是雪地還好些,如果是下雨天。穆筠能想象得出自己渾身是泥的模樣,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卻見大門上也喜慶的貼了兩個喜字,她覺得礙眼,有種想扯下來的衝動。想想,又還是算了。
等走近屋子裏,闖入眼中的是幹淨簡雅的家具,穆筠這才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進來前她應該敲敲門的,萬一人家不在家怎麼辦,又或者在做些不太方便的事。
額……她可真色。
屋子裏寂靜無聲,穆筠左右看了一下,有些猶豫現在是該往右邊走,還是左邊。恍惚間,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她渾身一個激靈,頓時欲哭無淚,自己真是隨便想想,要不要這麼準啊!
她立即往隔壁房間跑去,氣勢洶洶,大有正妻風範。推了推門,沒開,心頭冒起一股無名火。
穆筠一甩披風,一挽袖子,提起裙子抬起腳就往門上踹,破舊的木門被她踹開,她氣憤往裏麵一跳,大喊一聲“抓奸!”。
話落,沒有人理她。首先是撲鼻而來的一陣酒味。若是平常,她定會好好聞聞,因為自己也是個愛酒之人,可是現在半點也沒有心思,隻覺得這酒味太濃,有些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