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倩雲的身事,三奶奶仿佛抓到了天大的把柄,昨兒趁三爺落水昏迷,便將她綁了,折磨得不成人樣,那倩雲也知一旦承認了,三爺也救不了她,便咬牙硬扛著,最後三奶奶累了,把她關到柴房裏,原想今兒繼續拷問的,不想趁她去請安,倩雲買通了看守的婆子,三爺見了後立時就炸了,三奶奶請安一回來,便動手打了一頓,三奶奶本是個潑的,挨了打,哪能算了,不要命地嚷起來,說堂堂國公府的少爺娶一個千人騎,萬人上的妓子回來,算什麼……”
說著,喜菊回頭朝沁園看看,“……正鬧著要回娘家,又要回太太,又要找族長的,不肯善罷甘休呢。”
“天,這下可真桶了馬蜂窩了!”
聽了這話,許媽驚歎道,喜菊點點頭:
“見揭了倩雲的身份,三爺也怕了,關了大門堵著,不敢讓三奶奶出來,正哄著呢,一麵又派人去請大奶奶說和,這府裏也就大奶奶能治得了她……見事兒不好,奴婢撒腿就走。”
這次怕是姚瀾也壓不住了,聽了這些原委,眾人俱搖頭歎息。
想從良,找個平常人家嫁了,也能保一世平安溫飽,卻偏偏要貪慕這侯府的榮華,以為從此便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殊不知,這侯門一入深似海,外人眼裏的榮華富貴,不過是一些薄命女子的墳墓罷了,聽了這些,雲初暗歎一聲可惜,卻也不多言,轉而問道:
“……你去送東西,三奶奶怎麼說?”
一怔神,喜菊才想起她原是來送禮的,說了半天,竟忘了正事兒,不覺臉上微微發熱。
“奴婢來的時候,三奶奶正和三爺賭氣,不敢耽擱,奴婢就直接將您的話轉給她,她竟說,竟說……”
喜菊聲音低了下去,想是潘敏說的難聽,難以啟齒。
芙蓉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好話,憤憤道:
“竟說什麼!守著自己人,還藏著掖著的。”
“三奶奶竟說她也是這麼想的,四奶奶命硬,不來沁園最好,免得沁園也左一個右一個地往外抬,又說她正準備吩咐人在門口守著,您若是不知趣來了,隻把禮物留下就行,院子就不要進了,還好,您也是個識趣的……”
喜菊說著,偷偷瞄了眼雲初的臉色,見她神色未動,才暗舒了口氣。
“……就說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看著喜菊,芙蓉氣的眼睛圓鼓鼓的,“……她說的這麼難聽,你不轉身就走,還把藥材留下,白白便宜了她!”
“她是先收了藥材,才說了那些話的!”被搶白得臉色通紅,喜菊聲音也高了起來:“……畢竟是位奶奶,我怎麼好再把東西要回來?”
難怪人人都說,潘敏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果然如此,愛財就是愛財,也不藏著掖著,說話該刻薄還是刻薄,倒還真保有幾分赤誠。
在這陰森森的大宅門中,她能活到現在也真不容易!
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怒發衝冠,聽了這話,雲初隻微微笑笑:
“天不早了,我們走吧……”
“對了……”見她要走,喜菊忙問道:“好端端的,四奶奶去管事房做什麼?”
“四奶奶要去挑丫鬟。”
芙蓉說著,已放下了轎簾。
“挑丫鬟?”喜菊一驚,“李媽把人送來了?”
“嗯……”芙蓉點頭,“一早就送來了……”
“四奶奶……”猶豫了片刻,喜菊挑起轎簾,嘻嘻笑著,“左右沒事,要不,奴婢隨您一起過去?”
一直不語,雲初就是不打算讓她跟著,不想她竟笑嘻嘻地貼了上來。有心拒絕,喜菊回去和喜蘭一碰麵,自己的心思就會昭然若揭,倒不怕兩個奴才怎樣,雲初在意的是太太會對這件事不滿,讓她去吧,實在違背了自己的心意。
看著笑嘻嘻的一張臉,雲初就想起那天在後院瞄見她和喜蘭眉來眼去的情景,心一動,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