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如煙睜大了眼,不安地看著雲初。
陸軒是為求娶雲初而獲罪,這樣一來……
她不敢再想下去。
“……這是好事啊!”雲初眼前卻是一亮,她正愁滿朝文武不肯為陸軒求情呢,隻要他能好好地活著,她不在乎被流言加身,“陸軒入獄本就無律可依,全憑萬歲的喜怒,這樣一來,迫於壓力,萬歲就不得不放人了……”
“可是……”喜菊忍不住要哭。
“……還有什麼?”感覺不對,雲初追問。
“……陸夫人除了給陸學士申冤外,她還說……還說……”喜菊聲音低不可聞。
“還說什麼!”如煙凶道,“你真是急死個人……”
如煙不過一個官囚,也敢凶她!
“……她還說四奶奶是妖星下凡!專門蠱惑人心,唐公子就是個先例,現在又來蠱惑陸學士……”喜菊怒瞪著如煙,嘴裏也沒了好氣,“她口口聲聲說陸學士是受了四奶奶您的迷惑,才做出這種荒唐的事兒,又說四奶奶命硬,克夫克子……不僅她這個母親,就是陸家族裏也絕不會容許這樣的媳婦走進陸家的門,寫進陸氏的族譜!”重呼出一口氣,“她還說了更多,都難聽死了……”
“……恩將仇報!”如煙咬牙切齒,“早知如此,四奶奶就不該救……”
如煙話沒說話,就聽當啷一聲,雲初手裏的青花瓷杯落在地上。
“四奶奶……”
瞧見她臉色瓷白,如煙一把抱住她,感覺懷裏的身體瑟瑟發抖,無一絲溫度,如煙低叫了一聲,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雲初一向堅強,遇事沉靜,她還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說的……”頂著一口怒氣說完,喜菊也頗後悔,跟著嗚嗚地哭起來。
雲初震驚,不是為她被流言誹謗,她從不在乎別人怎麼說,隻做她想做的,但是,她忘了,這是古代,不是前世,她和他兩情相悅就好,不在乎各自的家庭,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這些;隻想她們能夠雙宿雙飛,卻忘了,陸軒還有父母,還有家族。
在這百善孝為先的古代,他怎麼可能違抗父母和族裏的意願!
就算能,她又如何能夠看著他為了聲名如此狼藉的她背負不孝的罵名,而被族裏除名?
無論是欒國還是黎國,被族裏除名的人都是沒有資格出仕的,都是要被削了功名的。
雖然她不介意這些,但陸軒不會不介意。
想起那日在紫雲閣陸軒的義正言辭,雲初就打了個寒戰,用力把身體蜷縮在如煙懷裏,她感覺好累,好冷,身心疲憊。
“四奶奶……”從沒見她這麼無助過,如煙一聲聲地叫她,“不要憋在心裏,您有委屈,就哭出來吧……”
眼淚是宣泄痛苦的最好方式,可雲初卻沒有眼淚。
“……好好的,這是怎麼了?”亂做一團,三人都沒發現,玉蓉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屋裏。
回頭看看雲初那沒有焦距的目光,喜菊擦擦眼淚:“四奶奶聽說了陸夫人擊登聞鼓的事兒……”
午門前那些誹謗雲初的話,早傳到了太後那兒,一聽這話,玉蓉臉色也是一變,呆愣半晌,蹲上前拉住雲初的手:“都是些民間無知婦人胡說八道,董夫人千萬別往心裏去……”
陸夫人原本是個村婦,是陸軒中了狀元後,她才身價百倍。
“玉蓉姑娘來了……”遊魂被拉回來,雲初勉強扯了個笑。
看她笑的淒涼,想起那天雲初哀求她打探陸軒被關在什麼地方,冒死哀求太後救他,又不顧身後,在未央宮前頻頻給魏公公鞠躬,玉蓉也止不住鼻子發酸,她一心救他,他卻如此待她,這世間何其殘忍。
“董夫人不要擔心……”玉蓉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太後會給你做主的……”
“玉蓉姑娘有事?”雲初已平靜下來。
“太後傳您過去……”感覺她手一顫,玉蓉忙道,“……也是聽說了這事兒,怕你想不開,叫你過去說說話。”
“讓太後操心了,玉蓉姑娘先回去,我收拾一下……”雲初歉然道。
“嗯……”玉蓉點點頭,“我先去回太後一聲,你慢慢梳洗就是。”
打水為雲初洗漱了,如煙扶她在銅鏡前坐下,雲初回頭問端水出去的喜菊:“……陸學士兄弟幾人?”
她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喜菊一怔,回了頭看雲初:“四奶奶是忘了,陸學士是三代單傳,他隻有一個庶出的姐姐,墨帝10年嫁給了太常寺少卿袁大人做妾……”恍然感覺雲初身子晃了下,喜菊就問,“四奶奶怎麼了?”
“隨便問問,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