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為了消除這些,才要把她額頭的疤痕去掉!
要不她們怎麼去黎國?
這兵荒馬亂的,帶著這樣的如煙,怕是她們連欒城都還沒出去,就被抓了,這些她早該想到的。
看著如煙失望的眼,雲初歎了口氣。她是該把出府的計劃告訴如煙了,上次就有這個打算,不想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驟染風寒的人特別多,她這些日子頻頻出診,又加上頻頻被宣進宮給太後瞧病,硬是把這事兒給擱下了。
“公主……”見雲初沉吟不語,如煙輕叫了一聲。
“這些日子太冷,不利於調治,我先試著配藥……”回過神,雲初輕聲道,“等暖一暖,就試著給你治治看……”又笑著調侃道,“你也別高興,還興許我也治不好,反倒把你弄的更醜了……”
“公主……”如煙急紅了眼,“私自抹去瓊麵,被官府抓住,是要……”
“怕什麼,我說行就行!”雲初正色道,“等去了你的疤痕,你想著多帶些銀子,去找李媽,讓她想法給你換個名字買個身份,再做個通關文碟……”
“公主,您這是?”如煙睜大了眼。
“我……”
“馭……”正說著,車夫高喊了一聲,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兩人一驚,從簾縫向外望去,不知不覺國公府已經到了。
令雲初詫異的是如意、喜菊雙雙迎在二門。
“這大冷的天兒,怎麼不在屋裏歇著,跑這麼遠來接……”收緊狐皮大氅,雲初扶著如意下了車,一麵往轎子跟前走,一麵念叨著,腳踩在皚皚白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又不是外客……”
“公主……”喜菊低叫了一聲,眼圈頓時一紅。
感覺喜菊聲音不對,雲初下意識地一回頭,才隱隱地發現,氣氛有些沉悶。
“怎麼了?”跟著下車的如煙問。
“三小姐……”喜菊哽咽,“三小姐……”
董書!
想起旬廉回來快兩個月了,竟連國公府的門都沒登,雲初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驀然停了下來。
“三小姐怎麼了?”
見喜菊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如意接過去道,“將軍府剛來了訃告,三小姐今日淩晨暴病而亡……”
“什麼?”雲初腳下一滑,險些栽倒。
“太太悲痛之下已人事不省……”如意一把抓住她,“老爺已派了人去阮大人府上請您火速回來,奴婢和喜菊才來了這兒等……”
“老爺派了人去找公主?”如煙詫異,“我們一路回來怎麼沒遇上?”
“興許是繞道了……”想起她們回來時就封了路,雲初說道,“我們快走……”
一邁步,雲初才發現,她的兩腿如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人也有些虛無,她軟軟地向後倒去。
“公主……”
“公主……”
喜菊如意雙雙叫了起來。
如煙上前一把抱住雲初,掌心貼在她後背上,緩緩地給她輸功理氣。
“公主節哀,事已至此,您傷心也沒用了……”喜菊擦淚道,“那邊太太還人事不醒,等著您救……你再這樣,這府裏……這天真就榻下來了……”
“我沒事……”良久,雲初呼出一口氣,“三小姐的孩子怎麼樣了……”
董書沒了,留下一個不滿五個月的孩子,旬廉會讓她安然地活在這個世上嗎?
不知為什麼,想起那個孩子是江賢的,董書如此不堪的命運,都是江賢從前的風流債,雲初的心竟隱隱地疼起來。
想起她剛入府時那個刁蠻的董書,大婚後那個沉靜的董書,生產拽著她的手默默流淚得董書……
一瞬間,她恨江賢入骨。
長袖下的十指緊緊地攥成了拳頭,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親手殺了那個到處留情的浪子。
“兩天前,秋紅帶著孩子去大覺寺廟還願,和將軍府的人走散了……不知所蹤……”喜菊哽咽道,“三小姐一股火才……公主,您怎麼了?”
見雲初臉色從沒有的白,喜菊急叫道。
“沒事,扶我上轎……”雲初軟軟地說。
如煙直接抱著雲初一起上了轎子,轉頭吩咐道,“起轎……”
轎子剛一進隱院的門,就有小丫鬟喊起來:“公主回來了……公主回來了,快……快去稟報……”
“公主可算回來了……”轎一落地,喜竹就迎上來,“太太不行了,您快去瞧瞧……”一把沒拽動,喜竹一回頭,才發現雲初被如煙抱在懷裏,“求公主快些,徐太醫已經來看過了,直搖頭……”
如煙抱雲初落在地上。
“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見她兀自不撒手,雲初輕聲說。
“公主……您……”如煙有些猶豫,但見眾人都看過來,才小心翼翼地放下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