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國公也摩拳擦掌,這是他重掌軍權,實現野心的唯一機會!
雲初深得太後寵愛,國公府能恢複昔日的繁榮,他能有今天,全是仰仗雲初高明的醫術,她不僅挽救了姚皇後和皇長子的命,還替他結交了欒城大批的官宦豪紳,雖然讓雲初一個孀居女子拋頭露麵給人瞧病實在有違他董家牌坊門第的門風,但,和能否實現他強大的政治野心比起來,這些就不算什麼了。
自古規矩都是給弱者製定的,如果他登上那權力巔峰,有了絕對力量,誰還敢輕言是非!
也因此,在這關鍵時刻,他把雲初捧上了天。
在董國公的寵信麵前,姚闌孤立雲初的計劃瞬間便土崩瓦解,辛辛苦苦地白忙了一場。她發現,她雖然掌管國公府,但在下人麵前,她說十句話還不如雲初的一個眼神好使。
國公府的奴才都知道,想要讓家裏人在府外謀個好差事,隻要討得雲初歡心,她在董國公麵前說一句,第二天立馬就成,而且,隻要他們求到雲初麵前,要求又不太過分,雲初都會欣然幫忙。
眼看著手下的奴才一個個對她陽奉陰違,背地裏拆台,姚闌也漸感力不從心,隻暗暗地咬牙忍著,陪著笑捧著雲初,耐心地等著董國公過河拆橋的那一天。
沒有被眼前的炫耀迷惑,雲初知道,即便沒有她,太後一樣也會讓董國公重掌兵權,可惜,董國公雖深謀遠慮,卻不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和大將軍是共生的,太後利用他來剪除旬熹,果真旬熹沒了,太後絕不會讓他獨大,更何況,江賢要統一欒國,就絕不會讓他在欒國軍界呆長了,怕是旬熹一旦沒了,董國公離死也不遠了……
這就是所謂的盛極必衰吧,聽說馬強率領的流民起義已初具規模,大有直搗欒城之勢,城內早已人心惶惶,雲初的出逃行動也緊鑼密鼓,她小心翼翼地拆下如煙額頭的藥布,伸手輕輕撫上去……
“……怎麼樣?”見雲初麵色嚴肅,如煙的心怦怦亂跳,“去掉了嗎?”
雲初黯然地搖搖頭。
“……沒去掉?”如煙臉色刷地變的蒼白,一把抓住雲初,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
如果沒去掉,豈不是意味著做了一個更大的疤!
“……你快放開,疼死了。”雲初一把拍開她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有意……奴婢給您柔柔……”如煙驚慌失措地給雲初柔手腕。
從沒發現如煙手指這麼有勁,揉著被捏的發紅的手指,雲初有些後悔,早知她這麼脆弱,自己就不該跟她開玩笑了,真是自討苦吃。
“不用柔了,我沒事兒……”拍開如煙又伸過來的手,雲初回身拿過小銅鏡,“都去掉了……”
“真的……”如煙有些不敢相信,顫抖著手不敢接鏡子。
雲初就把鏡子伸到她麵前,“你自己瞧……”
“……真……的……是真的!”如煙顫抖著手撫上了額頭,“去掉了!真的去掉了!奴婢又跟從前一樣了!”
顫抖的語氣透著股難掩的興奮,如煙抬頭衝雲初笑,卻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她眼淚刷刷地落下來。
緩緩地放下鏡子,雲初輕握著她的手,“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官囚了,我們到了黎國,你就用回程清雪這個名字吧……”
“……公主!”如煙一把抱住她,身子劇烈地顫抖,“奴婢……奴婢……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疤痕……會有去了的一天……”她聲音嗚咽在喉嚨中。
良久,雲初輕輕推開她,“好了,別哭了……”用手指輕輕刮她的臉,“你再哭,就會比有疤時還醜,連江奎都不要你了”
“公主竟取笑人家……”如煙賭氣地扭過身。
“好了,準備準備,我們也該行動了。”
聽雲初語氣嚴肅,如煙猛轉過身來,“公主……”
“……約好了我後天去給張大人的母親瞧病,我們瞧完病就趁機離開,你今晚就去把府外的人分成幾組……”雲初拿了地圖,詳細地說著她的安排。
“公主,這……”如煙睜大了眼,“是不是太急了?”又道,“府外的人馬好說,你早有話,喊一聲就能走……”拿手指著屋子,“隻是這麼多細軟,您不得收拾收拾?再說,如意還不知道這事兒呢,您……”
如煙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雲初不是想把如意留下來吧?
果真那樣,沒了雲初保護,姚闌第一個就會把她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