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還好吧?”對視了良久,陸軒艱難地說道。
“我很好,文翰兄還好?”雲初勉強維持著淡淡的笑,在湖邊的石凳上坐下。
“我……我……” 想起和親事兒,陸軒不知怎麼開口,轉而問道,“雲初怎麼想起要開雛菊會了?”
“這原是老爺提議,是為了募集銀錢救濟災民,不想竟引來了天罰……”雲初輕笑,“我正後悔呢,可惜,請柬已經發出了……”她語氣從沒有的凝重,直視著陸軒,“文翰兄千萬不要來參加……”
“雲初召集的詩會,我怎麼舍得不參加……”陸軒盈盈笑道,“雲初放心,那些流言都是有心人散布的,不過是想詆毀你,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了,我已聯絡了欒城才子,你的雛菊會一定比以往任何詩更宏大,更圓滿……”
“這些都是老爺的主意,我就要走了,才不在乎這些的……”雲初一驚,隨即說道,“文翰兄千萬別……”
陸軒神色陡然一變,猛一把抓住她,“……雲初真要去和親?”
他一襲白衫隨風舞動,焦慮的眸中滿是關懷,光影重疊,仿佛前世的他。
一件白色T恤, 笑盈盈地捏著她得鼻子:
“……你這麼任性,也隻有我敢娶你……”
“……你放心睡吧……明天一睜眼,你要的資料就會神奇地擺在你麵前……”
……
心神一陣激蕩,雲初反握住陸軒的手:“我不要去和親,不要嫁給那個又老又醜的侯爺……帶我離開,永遠不要再回來……”
迷戀於這雙深邃的眼,雲初已分不清她愛得到底是前世的他,還是陸軒,一想到陸軒留在欒城,會被迷失心智,她心裏就隱隱地痛,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董國公荼毒。
渾身止不住劇烈的顫抖,陸軒一陣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祭酒府的花園。她聽說董愛病入膏肓,也是這樣顫抖著求他帶了她走……
那一次,他們彼此許下了不離不棄的諾言……
那些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如今,山盟猶在,世事已非,他還敢輕易許下這樣的承諾嗎?
望著雲初清瘦的臉,相爺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黎軍兵臨城下,和親不過是一個借口,他們隻等我國說一個不字,馬上就會長驅直入,直搗欒城……大將軍已死,赤民叛亂不斷,我國內憂外患,再經不起折騰了,說服彩雲公主和親,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哪怕隻爭取兩年的時間休養生息也好……
自古忠義不能兩全,你要考慮清楚了,為了國事,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姚相爺的話如古墓驚雷,震得陸軒耳朵嗡嗡直響,一個“好”字卡在喉嚨,他竟怎麼也說不出口,心如蟻噬般疼痛起來。
他臉色從沒有的白。
雲初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
“文翰兄保重,雛菊會我絕不會參加的,你也別去……”
“雲初……”感覺手上一空,陸軒回過神來,猛一把抱住轉身離開的她,“好,我們一起離開這裏,遠走天涯,再也不回來……”
陸軒說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你……”雲初臉色潮紅,猛回過頭,“你真的肯拋棄眼前的一切,帶……我……走?”
“嗯……”不敢直視雲初的眼,陸軒重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