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電話後,薛玲沉吟良久後,才搖頭感慨道:“有意思。”
而,薛將軍就是在此刻推門進來的:“你又在發表什麼感慨?”
“爺爺,喝茶。”薛玲並沒有起身迎接,而是蜷縮在沙發裏,懶洋洋地朝薛將軍招了招手,一幅主人家的悠哉愜意模樣,隻令早就習慣了薛玲“懶宅”屬性的薛將軍也不由得“嘖”了一聲,“你啊,也就是命好,投生在咱們老薛家,換了其它人家,嗬……就你這樣的,早就被人生吞活剝,連骨頭渣都不存在了!”
薛玲抬手,掏了掏耳朵,佯裝偏頭思索片刻後,才攤手,總結道:“我說這話咋聽著這麼耳熟,合著羅清婉和林佟逢人就這樣感慨過呢!”
“可惜了……”薛將軍一臉的遺憾,雖然,這些年的相處,他早就習慣了薛玲偶爾的“語出驚人”。但,眼下,他們一行人在青海,而,林佟和羅清婉兩人在深市,彼此之間的距離,雖算不上天南地北,卻也當得起千裏迢迢的說法。哪怕再精於情報工作的人,也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就探聽到對方所有的動靜,偏偏,薛玲就做到了!
薛玲低頭喝茶,佯裝沒聽出薛將軍的話外之意。前世今生,她都對軍人很有好感,也敬佩那些為國為家的軍人,更出生在軍人家庭裏,但,卻也因此而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她有著通天能耐,也不可能成為一名忠心正直、先大家後小家的軍人!
沒辦法,誰讓她這人活得太通透了呢?或者,應該說是見多了人情冷暖,世事無常,而養出個涼薄冷血,自私自利的性子?這樣的她,最多,也就能做好一應後勤工作,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孤膽英雄。
當然,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五年,不論薛玲,抑或是薛將軍,就沒一個是蠢笨的。
在薛玲揣摩出薛將軍“奸詐狡猾,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的本性的同時,薛將軍也琢磨出薛玲的“懶宅自私”勁頭,因此,很快,薛將軍就又將這些不該有的遺憾拋到一旁去,端起薛玲沏的茶,“咕嘟咕嘟”就灌下肚,然後,特別豪放地一抹嘴巴:“說吧,你又得了什麼消息?”
“顧美美打電話給我了。”薛玲並沒有正麵回答薛將軍的問話,而是又一次地將顧美美提溜了出來。
當然,這種“擋箭牌”般的做法,也就隻能瞞得過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想要瞞過薛將軍,還真不吝於癡人說夢。不過,事實上,薛玲也沒打算瞞過薛將軍。或者,可以這樣說,顧美美就是她擺在台上的“棋子”。至於顧美美是否心裏門兒清?那還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林伊、林佼和林佩三姐妹抵達深市的當天,就見到了林佟和羅清婉。然後,幾人因為分贓不均而爭執起來。最終,林佩怒氣衝衝地坐飛機趕回京城。而,林伊和林佼再次尋找林佟和羅清婉未果,遂繼續留在深市,探查林佟和羅清婉這四年在深市經營的產業。”
薛玲說的這些,薛將軍和王將軍早就從各自的渠道知曉了。因此,眼下,薛將軍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甚至,還頗有幾分閑情逸致地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嚐起來。
見狀,薛玲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逝,想也不想地放出一顆炸彈:“林佟和羅清婉在港城也有產業,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隻怕他們打算放棄港城的產業,轉道國外從新開始了!”
“噗!”
好嘛,這回,如薛玲預料中那般,薛將軍噴茶了。
而,薛玲呢?作為一手引導出這幕精彩劇目的“罪魁禍首”,當然是在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猶如一隻滑手的泥鰍般溜走了!
甚至,在完美避開被茶水噴濺到的鬱悶抓狂場景後,薛玲還搖頭擺手,砸著嘴,“嘖嘖”有聲地感慨道:“爺爺,枉你還口口聲聲地說‘年紀大了,要修身養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瞅瞅,就你這動不動就噴茶、怒發衝冠、暴跳如雷、憤憤不平的模樣,哪一點都和‘喜怒不形於色’沾不到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