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進屋,坐在涼爽的竹椅裏,頭頂還有吊扇呼拉拉地轉動著,手裏再捧著提前在井水裏澎好的半個西瓜,拿著勺子,挖了一勺到嘴裏後,薛玲就忍不住眯眼,感慨道:“總算活過來了!”
“這一路過來,確實不太好走。不過,我看那小李,被你嚇得不輕。”王萍失笑,薛玲這演技,真是差到極點,讓人不忍直視!當然,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是在自家人麵前,薛玲才會毫無遮掩,而,在外人麵前,就又是另一番模樣了。
“我不是故意的。”薛玲一臉的純然無辜,然而,事實上,幸虧小李是薛建國的警衛員。再加上,最開始,小李確實有些瞧不起她,但,很快,就收斂起這些外放的情緒來。甚至,在她一臉淡然地欣賞著窗外那些飛速退後的景色,更在如狂風暴雨的顛簸中頗有幾分“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寧靜淡然後,就忍不住地拿讚賞的目光瞅她。在接下來的路程中,特意挑略平坦一些的地方行駛。否則,她可不會這樣輕輕鬆鬆就放過小李呢!
沒辦法,她向來不喜歡恃寵而嬌、仗勢欺人的家夥。當然,也不想自己成為這種表麵風光,內裏肮髒,一朝落魄,就會惹來人人喊打的老鼠般的二代。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容忍如小李這般借了薛家的勢,吃著薛家給的東西,卻反過來蔑視薛家人的家夥!
這一點,王萍早就預料到了。甚至,如果可以的話,她是很不想安排小李去接薛玲的。畢竟,雖然,她可以肯定,薛玲一定能憑自己的個人魅力收服小李。但,萬一,出現了什麼不可預料的意外情況呢?
隻可惜,薛家也就薛建國能配車,而,軍區離火車站太遠,又地勢偏僻,最近的公交站,步行的話,最快也需要半個小時。哪怕,正值暑假,許多不怕熱的小孩們在外麵瘋玩,完全不需要擔心獨行的薛玲會遇到什麼危險,但,別忘記了,這半個小時的路程,還要經過一處特別大的墳場!
那地方,除了薛建國這些從軍多年,上過戰場,身上有著血腥煞氣,更因為部隊是個男人紮堆的地方,陽氣過剩的人敢一個人獨行。其它的人,不論是長得人高馬大,看起來特別有安全感,再或者是村裏世代殺豬或打獵為生的人,都會遠遠地避開,就更不用說陰氣比較旺盛,更容易因為自己那些“腦補”的莫名場景而被嚇暈過去的女人了!
該說,幸虧,薛玲沒有點亮“讀心術”的技能嗎?否則,眼下,她絕對會將末世爆發後的一係列事情,不加刪改地講一遍,讓王萍真切地明白這樣一個道理:這世間,最可怕的絕不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魑魅魍魎,而是人心!
“大伯母,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
“我跟人調班了,上午休息,下午去。”說到這兒時,王萍就不由得瞪了眼薛玲,“你這丫頭要過來,也不提前說聲,真是……”
要知道,一個月前,她才休了一周。今年想要再休假,雖談不上什麼“癡人說夢”。但,眼下,薛建國正處於關鍵時刻。若能經營得好,就能在年底的時候,往上再挪一挪。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拿捏住把柄,別說年底了,怕是三五年內都別想挪窩!
這種情況下,她,哪敢做那所謂的“豬隊友”?
“我也沒辦法呀!”薛玲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遍。末了,才聳肩,攤手,無奈道,“大伯母,你是不知道,為了能爭取到來一趟,我有多麼不容易啊!”
“這事……是真的?”王萍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雖然,這些年來,她從薛玲這兒聽過了無數和林家有關的事情,對林家眾人,尤其,林佟和羅清婉這對癡情人的了解,雖談不上什麼了如指掌,但,七八分卻也是有的。
隻是,任憑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兩位的腦子裏裝的是什麼?否則,又怎會做出這樣“顧頭不顧尾”的事情來?倒賣批文、走私,單單這兩宗罪,就夠林佟死上一百個回合了,就更不用說,林佟還折騰出官商勾結,不,應該說是黑白勾結那一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