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時候的人很是看重自己的名聲,尤其,各行各業的佼佼者,那更是猶如愛惜自己的眼珠子般,容不得旁人任何的詆毀侮辱。
所謂“衝冠一怒為名聲”之類的事情,時有發生。
故,大院裏的大媽嬸子們,也忍不住地議論紛紛,看向趴伏在地上的王勇和王紅兄妹倆的目光裏就滿滿的鄙夷和不屑,更有不止一位大媽們說往後會與王家斷絕往來,以免自家兒孫被王勇和王紅這對不著調的兄妹們給帶歪,那才是哭都找不著地兒!
“原本,我想著,過幾天,我就會回京城,接下來很多年甚或一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兒了,所以,過往那些年王勇和王紅對我的算計,就看在王叔叔的麵子上一筆勾消。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他們雖苛待了我,到底沒有直接下毒毒死我。”
這,算不算是新版的“謝鄰居不殺之恩”呢?
隻可惜,這所謂的“不殺”,不過是因為自己那特殊的身份。換了其它人,指不定,早就連王紅一家人啃得連骨頭渣都沒了!
“但,大家也瞧見了今兒這情況……”
話,點到為止,可,大夥都不是傻瓜,結合這些年來王家那為人處事的姿態,誰能不明白薛玲的話外之意呢?
故,瞬間,眾人看向薛玲的目光就越發地憐憫起來,就連那些原本立場就不太堅定,耳根子也很軟,因為王勇和王紅兄妹一番話,而覺得薛玲確實有“白眼狼”嫌疑的幾位大媽嬸子們也不免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番。
“雖然,我爸媽他們工作忙碌,每個月給王家十塊錢,三十斤糧票,兩斤肉票,二十斤新鮮瓜果蔬菜票,請他們代為照顧我,但,說實話,我每個月在王家待的時間,也不過那麼十天半個月。”
“按照這情況來看,王家與我們家,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照顧家人’的關係,扯不上什麼‘知恩圖報’‘養教之恩’之類的說法,但,我也不想被人莫名其妙地安上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標簽。”
“說實話,我爸媽他們每個月給出去的錢糧和票據,別說養我一個八歲的小姑娘了,再來三個和我年紀一般的小姑娘,也能每天吃好喝好。然而,誰讓我是一個‘心裏明鏡兒清,嘴裏卻說不出來’的傻子呢?”
“我知道,大家瞧著王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王勇和王紅兄妹倆更是一個比一個養得白胖,就以為我在王家的日子過得很好,但,坦白說,你們家裏那些八歲的小姑娘,會像我這般瘦弱矮小、麵色青白、頭發枯黃,瞧著就是一幅‘營養不良’的模樣嗎?”
……
手裏挎著一個菜籃子,低垂著頭,仿若地上有金子可撿似的,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發財機會,步子特別緩慢的周嬸,眼角餘光發現一堆人圍著薛家,那張圓潤白胖,平日裏給人予一種“慈眉善目”感覺的臉龐上,就浮現濃濃的興奮和激動,往前邁去的腳步也跟著快了幾分,打定主意要找準機會摻和一腳,以發泄最近一段時間裏,每每被自家男人收拾一通後,心裏那些無處排解,從而越積越多的憤懣和怨恨等情緒!
不得不說,周嬸的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萬分殘酷的。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都站在這兒?”
就如此刻,隨著周嬸的靠近,並問出這句話,原本站在最外圍的幾個大媽,就紛紛回頭看向她,那目光,怎麼說呢?像是譴責,又像是嘲諷,更像是鄙夷!
這,不正是那幅如同見到了什麼糟心的玩意兒,避之不及的做派?
自從隨軍後,周嬸就在機緣巧合下交好了薛團長,從而在家屬院裏站穩腳跟,並借著照顧薛玲這個薛家“五代單傳”的閨女,而讓自家男人也跟著在薛團長麵前露了好幾次臉,更在上麵好幾位大領導心裏留下一個不錯印象,過上了順心如意的生活的同時,還漸漸生出了“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優越感!
——那種走到哪兒,都有人拍馬,隨意說出來的一句話,都會被人銘記在心,並下意識遵守執行的獨屬於大領導才具備的“指哪就有下屬打哪”,真正可以用“一呼百應”這樣字眼來形容的大能耐!
可,如今呢?
一瞬間,周嬸隻覺得胸口猶如被壓了塊巨石般似的,連喘氣都變得困難起來,那自從懷孕後,就經常被自家男人找各種理由折騰一番,而變得不複往日強健的身體也跟著晃了幾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