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薛將軍輕咳一聲,就差沒直截了當地挑明薛玲臉上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老爺子”震驚到不可置信的神情太明顯了,哪怕轉換得再快,卻也瞞不過這隊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或者,應該說是特種兵,“你不是說,家裏的菜吃不完,快放爛了嗎?所以,我就找他們來幫忙了!”
薛玲:我咋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薛將軍:現在的年輕人啊,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麼!瞅瞅,這記性,連我們這些大半截身體埋土裏了的老人家都不如啊!
薛玲:裝可憐,是沒用的。你“老”身體健康著呢,別說碾壓十個同齡人,就是再來二十個年少力壯的青年人,也都完全不是你老的對手!
薛將軍:沒這回事!
薛玲:行行行,你是大佬,你說沒有,就沒有罷!
薛將軍:廢話少說,菜呢?咱們先將這件事情解決掉再說!
薛玲:……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祖孫倆之間的這番眼神交鋒,看似很漫長,實則卻短到連這隊士兵的隊長都沒察覺到的快速。
薛玲將眾人帶到簷下,那兒整齊地擺放了兩排藤箱,很有氣勢地一擺手,“都是今天早上才摘的,還帶著露水,新鮮著呢!你們挑喜歡的裝吧!!”
奈何,沒有一個人聽從薛玲的號令行事。就連那位小隊長,也是頂著眾人那灼熱中混合著期盼和渴求的目光,肩負著眾人那些不能言說的責任和壓力,望向薛將軍。
薛玲:“……”人小,就沒話語權呢?
薛將軍又咳了聲,壓下到了喉嚨的笑意。然而,突然間就舒展開來的眉眼,和往上翹起來,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嘴角,卻將他心裏那滿滿的得瑟驕傲勁兒暴露無遺!
而,在薛將軍點頭示意的舉動中,眾人就分散開來,奔向自己喜歡的蔬菜瓜果,並將它們挪到了自己帶來的箱子裏。
然後,不知是被剩下那些同樣新鮮美味得讓人忍不住就口水長流的瓜果給誘惑到了;又或者是眼紅那看似不太大,卻很能裝的藤箱;再或者是單純地好奇要怎樣裝,才會出現同等大小和數量的蔬菜瓜果,他們需要裝兩隻箱子,簷下這些藤箱,卻隻需要用到一隻的裝法,總之,竟然有人悄悄出手,用自己帶來的箱子,替換了那些藤箱。
一個人暗搓搓地出手,相鄰的幾個人,也不約而同地效仿,很快,“羊群效應”就降臨了!
旁觀這一幕的薛玲,眼角的餘光,恰好留意到薛將軍那背著雙手,一幅悠哉愜意地蹓躂回屋的背影:“……”什麼都不想說了,隻想靜靜。
等到這群人離開後,看著簷下那兩排隻餘藤箱,不見瓜果,真正當得起“賊不走空”這個評價的場景,薛玲額頭飄過三條黑線,快步走到客廳裏,再也忍不住地問道:“爺爺,你是故意的?”
如果說,之前,薛玲第一次近距離圍觀,真切感受到軍人身上獨有的“士氣”,而被下意識地震懾住了,從而疏漏了很多細節。但,等到這群人由明目張膽地倒騰箱子裏的瓜果,變成了暗搓搓地直接將自己手裏的箱子替換掉的舉動後,薛玲就在滿院植物們的提醒下,順利地捕捉到了腦子裏的“靈光一現”。
“啥?”翹著二郎腿,悠哉遊哉地翻看著手裏報紙的薛將軍,抖了抖手裏的報紙,“你說啥?”
“爺爺,裝傻是沒用的。”薛玲嘴角抽了抽,在這一刻,她再次深切地體會到“老小孩”這三個字的真諦,“我已經識破了!”
“哦。”薛將軍應得那叫一個隨意,態度那叫一個散漫。
薛玲是那麼容易就被人“忽悠”住的呢?
當然不!
就如此刻,她就轉了轉眼珠子,跑到薛將軍身旁坐下來後,就開始了新一輪的“洗腦”神功:“爺爺,你這樣是不對的……”
“打住!”薛將軍是真怕了薛玲的“碎碎念”,也不知道原本軟萌可愛、乖巧聽話的小姑娘,跟誰學了這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妖孽習性,“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