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說了什麼?
好像沒說什麼吧?
那麼,為什麼,眼下,薛將軍仿佛被人堂而皇之地踩了底線一般,渾身森冷的氣勢不加掩飾地釋放出來?
那感覺,怎麼說呢?就如同一頭凶殘的猛獸,被過路人的動作給驚擾到了,用一種考慮著從何處下口,卻不帶絲毫感情的森冷血腥眼神看著對方,即便對方心裏瘋狂地呐喊“跑,快跑”,然而,雙腿卻軟如麵條,隻能無助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地等待著即將降臨到自己身上那悲愴又淒慘的結局——屍骨無存。
“小兔崽子!”
在這道驚天動地的怒吼聲中,薛玲一臉茫然地抬起手。
十指纖細,白皙,卻有力。別說拽住薛將軍了,就是再來十個薛將軍,也沒問題。
所以,剛才,薛將軍究竟是怎麼脫身的?
“你們每個人寫一篇萬字檢討給我!”薛將軍中氣十足地道,“記住,一萬個字,用毛筆寫!少一個字,就再多一萬字!不許互相抄,更不許找人幫忙,必需你們親自寫,否則,被我發現了的話,嗬嗬……”
“咯吱”的扳動手指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了薛玲的耳裏。當然,也傳到了不知何時就停下奔竄的身影,正一臉悲愴又絕望地看著薛將軍的薛誌國四人耳裏。
“爺爺,咱們能改成萬米負重越野訓練嗎?”薛誌強一臉的生無可戀,差點就跪了。如果不是想著要在薛玲這個嫡親妹妹麵前留點臉麵,指不定,眼下,別說當場下跪,就連抱著薛將軍的大腿,哭個稀裏嘩啦都沒問題!
“不能!”薛將軍幹脆利落地拒絕了,薛家子弟隨便挑一個出來,誰不是從小到大都進行著“萬米負重越野訓練”的?
當然,與讓人敬仰膜拜和豔羨嫉妒,一報名參軍,就會被所有部隊搶著要的強悍體能相提並論的,就是薛家子弟那一個比一個不愛念書,甚至,打心底深處看不起文人的性子!
真正地延續了古代文臣武將“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等事件頻發後,生出來的“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感慨!
“嗷……”這回,薛誌強是真的哭天嗆地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光打雷,不下雨”。那發自肺腑的悲愴,真正的“聽者落淚,聞者傷心”哪!
然而,可惜,不論提出處罰條件的薛將軍本人,再或者是被迫接受處罰的薛誌國、薛誌富和薛誌民三人,以及站在屋簷下,被這一幕“神發展”給震驚得大腦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一直處於一種“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做什麼?”的“三觀”搖搖欲墜,懷疑人生命運狀態的薛玲,都沒一人生出不該有的“感同身受”的情緒。
當然,薛玲是沒能反應過來。
薛將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代表人物。
薛誌國和薛誌富這對年紀最大,早就將雙胞胎特有的“心有靈犀”技能鍛煉融入骨血,帶入習慣的兄弟倆,卻在對望的視線中,明確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唯有薛誌民,打最初,就沒流露出絲毫的異樣。仿佛剛才那被追得滿院子亂竄,又被薛將軍不由分說地責罰了一通,還接下了萬字檢討懲罰的情況完全不存在,隻是幾人的幻想一般。
然而,若有那熟悉他性情的人在這兒,就能結合過往的情況,推測出這樣一個結論:別說一篇萬字檢討了,就是再來十篇,對陽謀陰謀信手拈來,真正當得起“軍師”這個稱號的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不就是毛筆字嘛?正楷、行書、草書……通通沒問題!
……
“玲玲!”下狠手收拾了四個小兔崽子一通後,薛將軍才長舒了口氣,感覺到一直積聚在胸口的那團鬱氣消失不見了,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衝呆愣地站在那兒的薛玲一招手,“走,回屋聊聊你們今天打獵遇到的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