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叔叔好。”薛玲眨了眨眼,以她對薛將軍的了解,自然不會錯過薛將軍這看似嫌棄的神情下掩藏著的欣慰,不由一臉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約摸二十五六歲,明明穿了一身迷彩服,卻硬生生頂著張曬不黑的臉龐,做出一幅痞子壞笑模樣的年輕人。
“玲玲,你好。”小劉轉了轉眼珠,立刻就明白了薛將軍的話外之意。不外乎是借著這個機會讓他明白,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他們這些老頭子眼裏年紀最小最靚的那個崽了,所以,曾經有過的特殊待遇統統都要收回!
往後啊,他就淪落到和自家那些曾被他深深地同情和憐憫,卻依然不曾絲毫手軟坑過無數次的哥哥姐姐們一樣,遇到天大的麻煩事情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將比自己年紀大的長輩和同輩推出去,自個兒躲在後麵圍觀看熱鬧,偶爾再煽風點火、落井下石一把了。
這日子,想想,竟有些小激動呢?腫麼破!
不過,劉叔叔就劉叔叔,為啥要特意加個“小”字?
雖然小劉心裏有著許多怨念,臉上卻並不顯露分毫,甚至,看向薛玲的目光裏還滿是身為長輩的關切和歡喜:“玲玲,薛叔叔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上麵還有兩個哥哥?”所以,喚他一聲“小劉叔叔”,喚他大哥一聲“大劉叔叔”,那麼,他的二哥呢?
“二劉叔叔”?“中劉叔叔”?
唉喲媽呀,不能再想了!否則,他肯定會忍不住地笑場!被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看了個正著也就罷了,怕就怕被一旁和幾位戰士閑話家常的薛將軍瞧了個正著,一狀告到老爺子那兒去,那才是真正地“連哭都找不著地兒”!
薛玲佯裝沒瞧見小劉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奸詐和狡黠,一臉認真地道:“有呀!”
然後呢?
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等來自己想聽的任何話,小劉忍不住回頭看向落後自己幾步,仿佛漫步在自家後花園裏,一派悠哉愜意模樣的薛玲,心裏不由得讚一句:該說,不愧是薛家子弟嗎?哪怕是薛家五代單傳的“小公主”,自生下來後就被家人捧在手心裏嬌養長大,卻依然沒有養出個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驕縱性子。
是的,哪怕初次見麵,但,作為劉家下一代中“軍師”一樣存在的小劉,依然敏銳地感知到了薛玲身上的閃光點——那種不同於大多“二代”們高調張揚、恣意妄為、囂張跋扈、心狠手辣、唯利是圖、算無巨遺等特性,而是一種讓人忍不住就想要接近,下意識就會放鬆心情,卻並不如天空中懸掛著的太陽散發出來的光線那般灼熱耀眼,又比必需依靠太陽反射才能在夜晚散發出清冷月光的月亮暖人心扉。
那感覺,怎麼說呢?
小劉微眯雙眼,仿佛隻是單純地被從枝葉縫隙裏照射到身上的陽光給炫花了眼,又仿佛是被周圍那些莫名鮮活了幾分的樹木們吸引了大多注意力,又仿佛長期高強度訓練而顯得很是疲憊和倦怠的身體和靈魂,都在這樣清爽的空氣和景色中慢慢地淡去……
“玲玲,改天見到我大哥,你要怎麼稱呼他?”
“大劉叔叔。”薛玲一臉認真地說道,然而,眼角眉梢卻分明流露出這樣的意味:這樣簡單的問題都要問她,小劉叔叔,你的腦瓜子真沒問題?
無端被“嘲”了的小劉,摸了摸鼻子,忍住偏頭的念頭,繼續問道:“那我二哥呢?”
“不知道。”薛玲歪著小腦袋,佯裝冥思苦想了許久,卻想不出一個好的稱呼般,“小劉叔叔,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輕輕鬆鬆幾句話,就將這顆皮球踢了回來。然而,小劉並不打算接住這顆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