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若讓薛將軍知曉王將軍心裏的這些想法,還真不知該歎薛玲人小卻並不力微,輕輕鬆鬆就影響到周圍人,生來就具備了一個優秀領導人必備的條件,還是該笑頂著張粗獷麵容和直率性情,卻純粹依靠“媲美野獸直覺”來行事的王將軍,也終於落了個“終日打雁,卻反被雁啄了眼”的淒慘下場。
總歸,眼下,薛將軍卻是一手茶杯,一手報紙,一派悠哉愜意地坐在沙發裏,對著像隻歡快又忙碌的鳥兒般在房間裏竄來竄去,手裏沒一刻得閑,嘴裏也劈裏啪啦地抱怨著來的路上雖然順暢,卻莫名有些不好感覺的薛玲,吐槽道:“咋了,一路平安順利還不好?非要走到哪裏就遇到一堆麻煩事才好?”
“誰說的?”雖然覺得自己確實有那麼些“主角體質”,但,一向將自己當成低調到頗有幾分透明邊緣化“路人甲”角色的薛玲,可不想接下薛將軍拋過來的這口黑鍋,毫不猶豫地反擊道,“我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有些古怪,但又莫名地說不出來到底哪裏古怪了……”
若是其它人,聽了薛玲這番似是而非的話,大多會覺得“小姑娘家家,難得出一趟遠門,一時半會不適應”而寬慰幾句,絕不會放在心上。而,換了薛將軍嘛?卻是立刻就斂了臉上的調侃和打趣,一臉嚴肅地問道:“仔細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哪哪都不對勁。”說到這兒時,薛玲的臉上破天荒地浮現一抹遲疑來。
猶豫片刻後,還是本著“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的想法,補充道:“自從上了火車後,我這顆心就突然提到了半空中。下了火車後,不僅沒能落回原地,反還拔得更高了,總有一種‘不上著天,下不著地’的空落落感覺。”
薛將軍的眉頭不自知地皺成個“川”字,手指微屈,輕輕叩擊著桌麵。
自從察覺到薛玲對周圍環境和人心險惡的第六感,完全不遜色於擁有“野獸般直覺”的薛將軍,甚至,很多時候還隱隱超出許多後,對於薛玲偶爾無意中提到的話,薛將軍就再也沒當成“耳邊風”,更沒出現過所謂的“左耳進,右耳出”的聽過就忘的情況。
“你再仔細想想……”
薛將軍小心地斟酌著,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念頭。很快,這些念頭就猶如散落一地的珍珠,被人小心翼翼地撿拾起來,再用最結實牢固的細線串起來般,最末尾遙指那乍眼望去讓人覺得萬分荒謬,但,細細琢磨卻又不得不生出“果然如此”之類感慨的真相來。
“玲玲,這次暑假,咱們出門的消息,都有哪些人知道?”
薛玲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下意識地報出顧美美、林伊、林佼和林佩四人的名字,末了,才猛地抬頭,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薛將軍:“爺爺,你是說,她們四人聯手挖了個坑,就等著我往裏麵跳?”
“這不可能……”
然而,話裏的猶疑,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就更不用說頂著張嚴肅刻板的麵容,實則卻擁有不遜顧參謀長奸詐狡猾心性如薛將軍了。
“顧美美?”
在薛玲看來,顧美美的一係列行為,與其說是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牆頭草”,不如說是每一個重生者都難以避免的自負和高傲心性在作怪。
——自信擁有未來世界的發展軌跡,從而能把握住每一個騰飛的機遇,在最短的時間裏攀爬到一個讓人敬仰和膜拜的高度,將前世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腳下。雖談不上青史留名,卻也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讓無數後來人欽佩讚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