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德初年，五月二十四日，同孝皇後義姐姚玉兒下嫁金門大將軍汪明淵的日子。
當姚嬈聽到下嫁這兩個字的時候，跟玉兒不約而同的笑了。
“主子就這樣出宮沒事嗎。”新娘子一身大紅的嫁衣，小晴正在給她盤發。
“沒事，隻有我跟小晴悄悄出宮，沒有人知道，都以為我在鳳朝宮安胎呢。”姚嬈輕笑，侍弄著首飾盒裏金燦燦的首飾，何況有夜離暗中保護，誰也傷不了她。
不過蕭雲能答應也真不容易呢。
“皇上如此愛護主子，玉兒就放心了。”
姚嬈看著她，笑道：“你啊，安安心心做你將軍夫人就好，以後就不用再操心我了。”
玉兒拉起姚嬈的手：“可是這十幾年來，我一直操心的就是你了，怎麼能一下子放下呢。”
“姐姐，我能看見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已經很滿足了，要惜福啊。”
“嗯。”玉兒輕輕點了點頭，小晴把鳳冠給她帶好，笑道：“玉姐姐真漂亮。”
姚嬈點頭：“是啊，真漂亮。”
玉兒看著鏡中明媚的新娘，嬌羞一笑，心裏無比甜蜜。
姚嬈把紅色的蓋頭輕輕的給她蓋上，笑道：“大功告成。”
“吉時快到了吧。”小晴問道。姚嬈調笑：“應該是新郎官快到了吧。”
玉兒忽然拉住姚嬈的手：“主子，該回宮了吧。”
姚嬈點頭：“蕭雲不放心，所以我隻能送你出嫁，不能去觀禮了。”
“沒事，這樣已經很好了。”
“不過有爹爹給你們主婚，我也安慰了。”姚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反正歸寧之後姐姐要和姐夫進宮叩拜的，到時候又能見麵了。”
“嗯。”紅蓋頭輕輕動了動，有些哽咽。忽然玉兒起身朝姚嬈跪拜了下去，姚嬈吃了一驚：“姐姐這是做什麼。”
“玉兒跪謝小姐大恩。”
姚嬈含笑，俯身扶起她，說道：“應該是我們父女謝謝姐姐這麼多年的付出。”
“小姐……”玉兒含淚。姚嬈輕輕的抱住了她：“從今你就是姚家的女兒，汪將軍的妻子了，姐姐。”最後兩個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姚嬈不禁喜極而泣。一旁的小晴早已經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了。
“主子，吉時到了，新郎官快到門口了。”王喜跑來，笑嘻嘻的通傳道。
姚嬈鬆開玉兒，伸手拭淚，笑道：“姐姐該上轎了。”說著看向小晴，“按照之前說你，你陪玉兒出嫁，之後跟阿飛進宮。”
“知道了。”小晴點點頭，走過去扶住新娘子，對姚嬈說道：“主子要當心啊。”
姚嬈點頭，轉身去開門，外麵明媚的陽光射進來，暖人心脾。
玉兒拖著鮮紅的嫁衣走到門口，朝姚嬈點了點頭：“主子保重。”
“嗯。”女子迎著陽光，看著喜婆笑眯眯的走過來背起新娘子出了繞香園，一時滿眼隻留下殘紅。
夜離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女子輕生一歎：“好事多磨，終於是出嫁了。”
“我們也走吧。”
女子緩緩回頭，陽光下的夜離有種動人心魄的美麗，他應該長得像他母妃吧。
“過了今天你就要行動了吧。”
“小蝴蝶太小看我了。”夜離含笑，“從莫長嘯出了羌無國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行動了。”
姚嬈探究的看著他，眨了眨眼：“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個，姚嬈淺淺一笑：“你應該有名字的，父母給你的名字。”
“母妃起的。”
“是什麼？”
夜離深深地看著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微微撇過頭，說道：“長歌，莫長歌。”
“長歌。”女子輕聲呢喃，抬頭笑道：“很好聽的名字。”
夜離看向她，掩去了那抹邪魅的笑意，笑得很溫柔很溫柔，讓人覺得他原本就應該是這樣溫柔的人。
“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叫我的名字。”
姚嬈忽然轉過身：“不要那樣溫柔的對我笑，你的母妃已經死了，我不是。”
男子一愣，無奈一笑：“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能活下來。”
“我若是你的母妃一定不會讓你這樣去複仇。”
夜離聞言，恢複了以往邪魅的笑容：“小蝴蝶比的想象中要仁慈呢，可惜我不是佛。”
“我也不是。”姚嬈轉身，一臉的笑意，“複仇就應該堂堂正正的，把屬於自己的搶回來。”
男子忽然爽朗的笑道：“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