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不過還沒冷到需要燒炭的地步。
江亦城讓太監們送來的炭,沈依依總會在晚上的時候像螞蟻搬家一樣給如妃送去。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因為柳絮那丫頭是幹不得這種粗活的。
一來二去的,如妃對沈依依的敵意也減輕了許多,偶爾還能正常的交流幾句,隻是不論沈依依說什麼,她都死死的抱著懷裏的“孩子”,每次沈依依想伸手去摸都會被如妃給毫不留情的扔出去……
所以,扔了兩三回之後,沈依依就很老實的不去打那個孩子的主意了。
她愛抱就抱好了,不嫌硌得慌就行。
難得今天暖和,沈依依很早就溜去了如妃的院子。
從井裏打了幾桶水,倒在涮洗幹淨的大木桶裏,沈依依點起柴火,撅著屁股吹了半天,終於把水燒熱了。
在房間裏燒起木炭,到處暖融融的。
“如妃呀,我們一起給寶兒洗澡好不好呀?你看寶兒都髒了,會生病的。”她像哄小孩子一般細聲細語。
如妃很固執,但是每次事關她的寶兒,她又會變得很乖。
望著一旁熱氣騰騰的水,她很興奮的點點頭:“洗澡洗澡!”
“如妃呀,寶兒這麼小,那桶水很深,寶兒會有危險的,如妃你抱著他一起去洗,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對吧?”圓圓的眼睛眯起來,很可愛很真誠的樣子。
如妃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嗯!”她低下頭,拍拍懷抱裏的木枕,“寶兒乖,娘帶寶兒去洗澡……”
就這樣,一層如油垢般的衣服被褪下。沈依依強忍嘔吐,引著如妃進了浴桶。
浴桶裏,如妃一臉的安詳。
浴桶外,沈依依一頭的大汗——搓,搓,搓……搓,搓,搓……
一桶清水很快變渾。
沈依依連忙換水,小個子的她每次添水都要累掉半條命。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第五桶水換掉,如妃身上的泥垢不見了,糾結的頭發也不見了,濕漉漉的發絲在燭光下閃著光澤。
替如妃穿好自己帶來的幹淨衣服,沈依依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如妃很愜意,抱著“寶兒”在屋子裏轉:“寶兒洗幹淨了,香噴噴了,娘好喜歡呢。”
沈依依苦著臉:你們都香噴噴了,就我一人臭烘烘……
坐回沈依依曬好鋪好的床上,一會功夫,如妃的呼嚕就響了起來。
而沈依依呢?她又捋起袖子,收拾殘局。
等她忙完,月亮已經升到中天了。
筋疲力盡的她慢騰騰的走出房間,院子裏一個人站在那裏。
又是他……
沈依依經不住打起哆嗦,隻是,月光的投影下,他印地上的影子顯得尤為頎長……
有影子,看來是個人。沈依依鬆了一口氣。
那個人轉過來,麵對著她。
這是沈依依第一次看見那個男人的相貌,前兩次她隻看見他冰冷的眼睛。
而這一次……
她能感受到的還是那雙眼睛,雖然他是個極為英俊的男人,但是那雙眼睛裏散發出來的徹骨的寒意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忽略其他。
“是你……”她喃喃的說。
“你認出來了?”上下唇輕碰,他不帶一絲感情。
“嗯,小黑。”她點點頭。
“小黑?”他微怔。
“是呀!你每次出現都穿一身黑衣服,而且也不告訴我你是誰,那我隻能叫你小黑了……”她很認真的說。
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你真的不認識我?”
“廢話!”她白了他一眼。
黑衣人沒再說什麼,轉身而去,留給她一個冰冷的背影。
對於沈依依抱回來的小香豬,柳絮是極為喜愛的,每天太監們送來的飯她自己省下幾口不吃也要喂它。
“皇後呀,這個小香豬這麼可愛,你說給她起個什麼名字呢?”看著沈依依在院子裏捆麻繩,柳絮湊過去問。
沈依依一回頭:“起名字?”
“對呀,我們總不能每天小豬小豬這麼叫吧?”
柳絮的話很有道理,沈依依歪著頭想了半天:“叫小白好了。”
她想起那個在如妃院子裏見到的那個黑衣人……小白小黑,叫起來多順嘴。
“嗯!這個名字還行!”柳絮也很滿意。
沈依依手腳並用,終於把一團亂麻捆成了一堆亂麻……
這還不夠,她還把亂麻往樹上栓。
“皇後這是在做什麼?”柳絮看了半天也不明白。
沈依依笑眯眯的:“這是吊床!你想呀,我們兩個人,這裏就一把藤椅哪裏夠用呀?總不能我每次坐著都要你蹲在一邊吧?從今往後,這個吊床歸我了,那把藤椅就跟你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