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銘文拓本(1 / 2)

父親侯全金並不是一個省油的主,爺爺的命運在他口中似乎更加出乎尋常,當然其中不無父親為了顯示自己的能耐而添油加醋的成份,不過父親的說辭似乎是爺爺傳說的另一個版本,這也成了父親在村裏混吃混喝的一種重要手段之一,因為父親的說辭在村裏有眾多的聽眾。

父親是一位很會掌握講故事的時間及其地點的人,他講爺爺的故事一般會選擇在臨近飯點,地點一般會在某一個比較富足的村民家裏,講到最要緊處,正在聽眾們津津有味的時候,父親一般會借故回家吃飯而中斷了故事的下文,而恰恰有好事的聽眾會對父親誠心挽留,說家裏有的飯菜,不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咱們邊吃邊講。

殊不知那些村民不知道是聽傻了還是明明知道父親存心賣關子就是為換一口飯吃,所以故意給父親台階下,留父親在家裏吃飯。那時候父親家裏有屁上的飯吃,早就被父親敗得一幹二淨了,奶奶帶著我在外麵四處討飯呢!

家裏不但家徒四壁,連炕上的席子都被父親變賣了,家裏根本連一床像樣的被褥都沒有,晚上一家人就睡在稻草裏,鋪的是稻草,蓋的也是稻草。

父親是這樣度過了自己最後的年月,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是父親對爺爺的故事的講述確實拿捏到了最恰當的地方,也難怪他在當時一貧如洗的家裏並沒有餓著,靠嘴上的功夫總算在村裏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後的兩個月。

父親的死可以說與爺爺遺留下來的一件銘文拓本不無關係,父親對於爺爺的故事在村裏上上下下所有人跟前講了不下十遍的時候,人們早已經對爺爺的故事與結果習以為常,父親的混吃混喝的手段從此不再奏效。

俗話說話說多了比屎還臭,當父親的故事聽得村民厭了煩了,從此再也沒有人願意搭理這個村裏出了名的賭鬼的時候,父親在村子裏遊蕩了好幾天,甚至連一碗水都沒有混到,渾身沒有了一點力氣,最後不得不回到了他那個被自己敗得一無所有的家裏,疲憊地躺在稻草堆裏,眼睜睜地忍受著饑餓,坐在那裏懺悔自己的人生的同時在那裏憂心忡忡地等死。

奇跡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不得不說父親接下來的發現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以至於父親至少在死後不至於成為一個餓死鬼。也不能不說改變了我之後的命運。

父親在稻草堆中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抑或是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引發的奇跡,使他想起了一個興許能讓自己吃上一頓飽飯的物件,他在餓得眼冒金星的時候隱隱想起了爺爺臨死前留在家裏的那個陰陽背袋,被自己小時候玩耍的時候埋在了稻草底下的地方,此時不正在他的屁股底下嗎?

他想興許爺爺的背袋裏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讓他混上一頓飽飯。想到這裏,餓得發軟的父親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一下子從稻草堆裏一躍而起。

幾近瘋狂地用自己瘦的枯枝一般的雙手硬生生地將地上拋開了一個大坑,他的記憶沒有錯,他的功夫也沒有白費,他真的發現了地下一個小木盒中爺爺當年走南闖北給人家看風水背的那個已經泛黃的背袋,但接下來的發現讓他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爺爺遺留下來的背袋中並沒有他想象中值錢的東西,除了一個破爛的羅盤外,剩下的幾乎都是一些紙筆、靈符之類的破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