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是被腳步聲警醒的。
一個送奶工滿臉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想采取什麼措施,又有些猶豫。
胡不歸無奈,隻得掏出警官證,在送奶工麵前晃了晃,然後,模仿香港警匪劇裏的口氣,大言不慚地說:“警察,辦案。”送奶工這才放下戒心,快步下樓。
——早就聽說首都群眾警惕性高,果然名不虛傳。
胡不歸的腦子裏突然萌發出一個非常荒誕的想法,他追上送奶工,塞給他20塊錢,說:“你能不能幫我買2人份的早餐,再給我2瓶牛奶。我和我同事蹲點一夜了!”
送奶工接過錢,眼神中有些興奮:“你們,抓壞人那?”
胡不歸故作神秘的點了點頭。
送奶工也心領神會似的點了點頭,樂顛顛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送奶工就帶來了倆大袋子的食物。胡不歸打開一看,簡直是琳琅滿目:包子、花卷、燒麥、煎餃、油條……這些東西,顯然超過了自己給他的20塊錢。
送奶工依舊很興奮:“同誌,辛苦了!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就各種都買了點。”
胡不歸有些不好意思,又硬塞給送奶工20塊錢,然後千恩萬謝地送他走了。
拎著這些食物,胡不歸似乎有了充足的理由,他忘記了現在不過淩晨4點,興衝衝地按響了門鈴。
門鈴的聲音極響、極刺耳,劃破了樓道裏的寧靜,也提醒了胡不歸此刻的時間。
胡不歸頓時囧得厲害,他想跑開,又覺得不甘心;站在這裏,又覺得不好意思。正在他兩難之間,胡不歸聽到門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胡不歸仿佛被凍結,隻有一顆心髒擂得山響。
門後傳來了一個慵懶的女聲:“你回來啦?又忘記帶鑰匙了?真受不了你!”
門開了。胡不歸看到一個根本不認識的看上去和若晴年齡相仿的小女孩穿著睡衣,衣襟大開、蓬頭垢麵地站在門口。
“色狼!”女孩愣愣地看了胡不歸幾秒鍾,突然大叫起來。
胡不歸自己也很是慌亂,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一邊壓低聲音喊著對不起,一邊往袋子裏摸索著警官證,想要故技重施。
女孩顯然誤以為胡不歸在找尋凶器,她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呼救,手還在不停地摸索著“武器”。
胡不歸被逼無奈,實在是無法可想,隻得把手裏的早餐扔在地上,雙手攤開,擺出一副繳械投降的姿態。
女孩這才注意到袋子裏的早餐,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她男朋友?”
看到女孩不再尖叫,胡不歸如蒙大赦,也不管三七二四一,頭點得小雞啄米。
女孩長籲一口氣,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嚇死我了!”又嗔怪道:“也不早說!”然後竟然大刺刺地把門敞開,示意胡不歸進來。
胡不歸不禁對麵前這個女孩的自我保護能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他撿起地上的早餐,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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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幾乎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女鞋,胡不歸踮著腳走進去,房間是非常狹小的兩居室,牆麵已經有些斑駁脫落,桌子還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古董,沙發則是時下流行的風格,一台老舊的彩色電視機上落滿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使用。茶幾上擺放著一台蘋果筆記本電腦,旁邊散放著各式各樣的零食。
屋子的背向有一個小小的飄窗,南麵則是兩個房間,其中一個大敞著,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女孩的臥室。
女孩並沒有搭理胡不歸,直接一頭鑽進了衛生間。
5分鍾後,女孩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似乎換了一個人。她的頭發簡單地攏了起來,隨意地紮在了一邊,剛剛洗過的臉上,皮膚潔白緊致,隻是眼角還有之前留下的殘妝。
她從冰箱裏翻出兩罐啤酒,一罐扔給胡不歸,走到沙發邊上,很不見外地蹬掉了拖鞋,赤著腳盤腿坐了下來,就著啤酒,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餐。
一邊吃著,她一邊問道:“你們認識多久了?”
胡不歸嗯、嗯地敷衍著,想著下一步的對策。
“之前也沒聽她提過你啊?”
“你們出的來不?”
女孩似乎也並不在意胡不歸的回答,自顧自地問著。吃完早餐,女孩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說道:“你就在外麵等著吧,我繼續睡覺去了。”
胡不歸自然不能在這裏傻傻的等下去,他已經想出了對策——先爭取對方的支持,再獲取最多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幾乎是舔著臉地又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那個,其實吧,我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