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燕雀更有鴻鵠誌(1 / 2)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對於林東渠這般層次的人來說,金錢就是其追求的目標,而聚攏財富的意義,不外乎是想生存的更舒服些。像林東渠這樣的人,崔紹唐見過的太多太多,無需第二眼,他就能輕鬆的抓住這種人的軟處,肆意擺弄。

這也是為何崔紹唐對此番來跟林東渠見麵,沒有絲毫擔憂的原因所在。這種可貴的能力,崔紹唐自是不會與崔鶯鶯解釋,倒不是不相信,而是沒必要,有些東西是很難傳授,隻能依靠一次又一次的親身實踐,才能體會領悟。

麵對林東渠失神般的質問,崔紹唐的嘴角微微撇下,輕聲道:“你光是想到賺錢,就不怕有人惦記你的錢?”

“這東市裏,小的口袋裏的錢,誰敢惦記?”林東渠臉上顯出一絲傲然之色,他說的是事實,隻不過在崔紹唐看來,他這就是典型的窩裏橫。天下大的很,區區一個東市,不外乎坐井觀天罷了。

淡淡一笑,崔紹唐道:“也好,沒人惦記你的錢,可總會有人羨慕你的財路,要是斷你財路的人,是清河那邊的,你又如何?”

“這......”

如此一說,林東渠銅鈴一愣,獅虎樣的血盆大口張開,卻是發不出聲音來——對他來說,清河還是過於高遠了些,裏麵的人物隨便出來一個,也不是他能夠應付的。

“現在你該明白我要做什麼了吧?”

“小的......明白了。”大口合攏,喉結抖動,林東渠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他可以在東市裏呼風喚雨不假,但井裏的蛤蟆永遠不敢踏進大海一步,而崔紹唐要做的,等同是下海縛蛟龍,以一個旁支身份卻意圖在清河竊據一席之地,這其中的風浪,將會是何等波瀾壯闊?

林東渠服了,至少此時此刻,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野望,所折服了,至少這些都是他林東渠,想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東家真是......沒說的,從今時今日起,小的就真心誠意的受東家使喚了!”念及剛剛崔紹唐所說,並不要他林東渠一條賤命,此時林東渠就表達的頗為委婉。

隻是這樣崔紹唐還是不信的,今日不過是兩人初步接觸,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像林東渠這種人,隻有實實在在的看到好處,才會死心塌地。

“阿郎,你就這樣放過林東渠了?據奴婢所知,他這幾年......”

崔紹唐並沒有留在通四海吃晚飯,一來沒那個必要,二來吃了晚飯可就回不了家,相比之下,崔紹唐還是喜歡睡自己被窩,更踏實些。

忠伯回來了,趕車的事情自然不用崔鶯鶯插手,她鑽進車棚下,滿麵擔憂的問崔紹唐道。

“你見過野狗沒有?”崔紹唐不答反問。

“見過,城外亂葬崗上就有不少,阿郎想要吃狗肉?”崔鶯鶯眨巴眼睛提出來的問題,差點沒讓崔紹唐笑噴出來,他當然不會是想吃狗肉,況且就算想,也不用去打幾條野狗回來。

“鶯鶯你想哪裏去了。我的意思是說,野狗這宗東西,是絕不會將到口中的骨頭,再吐出來的,除非是要了它的命,你覺著我會要林東渠的命麼?”

“這個......倒是沒必要,阿郎想要圖大事,林東渠也算是個人手。”崔鶯鶯理解的很快,一轉眼就想明白其中的關竅,臉上卻露出一抹笑容來。

“你在笑?”

“有麼?被阿郎看出來了。”

“為何而笑?”崔紹唐覺著,這崔鶯鶯還是笑著的時候好看,隻不過打他認識崔鶯鶯起,就很少看見她笑,發自內心的笑。

“是啦,奴婢是在笑哩。如今阿郎才是真正信任奴婢了,連這些話都會跟奴婢講,奴婢高興,自然就忍不住笑了。”崔鶯鶯抬手捂住半邊俏麵,她本不是那種容易害羞之人,不過此時卻真感覺此番話一出口,臉蛋兒有些燒起來。

可惜這個細節,崔紹唐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此刻已經跳出車廂,落到外麵的大街上。

此時牛車早已是出了東市,正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而車廂外吸引崔紹唐的,是一場打鬥,或者說,是一群穿著“公服”的人,正在毆打兩個行人。

“那是什麼人?”崔紹唐邊說,邊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崔鶯鶯望了過去。

“是武侯鋪的人,阿郎你這都忘了?”

“武侯鋪”這個稱呼,崔紹唐是知道的,不過今日卻是第一次看見“全副武裝”的武侯鋪公人。

其實武侯鋪就類同後世的警察局,而武侯鋪的公人,則就等同是警察——嚴格意義上來說,唐朝武侯鋪公人,是警察和城管的結合體,管理的事務極其繁雜。

“他們為何當街打人?”

崔紹唐又問道。

“待奴婢看看......唔,被打之人要麼就是沒有路條,要麼就是剛剛在東市裏行竊,阿郎,東市裏小偷小摸特別多,武侯鋪的人往往會找普通人作誘餌,引誘那些小偷下手,隨後就跟出來,一頓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