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月黑火龍起(1 / 2)

城外發生這種群體鬥毆事件,城中的武侯鋪子自然是不會管的,而事涉崔、鄭兩家,尋常官府更是不敢插手。雙方各有七八十個人,雖說不至於是羽箭漫天,但也可以說是刀光劍影,一轉眼工夫,兩方就都有人受傷倒下,見紅見血。

“慕容你這個蠢貨,你這是要挑起兩家不死不休麼?”

人群簇擁之中,崔文淵扯起喉嚨大吼,壓過場中廝殺聲,傳入那慕容耳中。與崔文淵不同,慕容此人身強體壯,粗通拳腳加之性格粗暴,故而不屑躲在人後,而是衝鋒在戰陣之前。

“崔蚊子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算個叼,還想引起兩家不死不休?爺今天就是圖教訓你,好教你知曉知曉,什麼是規矩!二郎們,殺過去,今日定要取崔蚊子的腦袋,爺帶回去當馬子!”(注:馬子就是夜壺,看官們別忘了,誤以為那慕容有某種特殊的癖好哦。)

慕容的回答,徹底堵死了崔文淵和解的路。崔文淵心中也明白,這次的確是他的不是,因為崔紹唐突然收到家族重視而讓他亂了方寸,才會操之過急,進而激怒那鄭家慕容。

見對方的衝勢欲發的勇猛,崔文淵轉身問隨從,今日堆在碼頭貨倉裏的貨物,都是那些商行所有,價值幾何。

“東家,剛剛來了通四海的兩船布帛,價值......”

現場廝殺聲確實吵鬧,尤其是隨著鄭家慕容帶人衝鋒,情況也不容崔文淵多聽,不等那隨從將話說完,崔文淵就已經按耐不住,揮手道:“我們退,犯不著跟慕容那種人拚命,是了,你附耳過來,聽我說......”

片刻之後,通達的人如潮水般的退了,鄭家慕容見敵人抱頭鼠竄,將手中長刀一抖,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崔蚊子,滾吧,滾的越遠越好,再敢向爺遞爪子,也就砍你腦袋,當馬子!”

“二當家的,快看那通達倉庫,那邊!”

就在慕容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時,他的一個手下,卻是神色慌張的跑過來,指引他向碼頭方向望去。

雖說夜色當空,但碼頭和船頭的燈籠,加上天空之中的星光,足以讓慕容看清楚那仿佛是烏龍般拔地而起的滾滾濃煙。

“這是......”

就在慕容麵色從興奮轉為震驚,再到呆滯的這一點時間裏,那烏龍與地麵相接之處,就騰起隱隱的火光來。

而那火光勢頭卻是比烏龍變的更狂,才騰的兩騰,就衝天而起,將烏龍生生吞了一半,以至於映紅了周遭的天際,讓烏龍漸漸被掩去了行跡。

“貨倉......怎麼會失火的?”

慕容強咽了一口唾沫,別看他剛剛跟崔文淵打生打死,口口聲聲要取崔文淵的腦袋當馬子,但雙方心中都是有數,這些碼頭工人死多少都沒關係,卻決計不能去碰對方的貨倉,正如剛剛慕容他自己說的那樣:想引發兩家不死不休麼?

“二當家,這,這可如何是好?通達的人都跑了,沒人救火啊,我們要不要去救火,要不要去救啊!”

那隨從,都快要哭出眼淚來了,至於說慕容身邊的那些苦力,更是一個個望著火頭起的方向,徹底傻了眼。

最大的貨倉被燒掉,該是多大的損失?這樣程度的損失,誰也扛不起,到時候崔家必然會追責崔文淵,而用膝蓋想也能猜到,崔文淵會毫不猶豫的把這盆髒水,撲到鄭家這些人的頭上!

“死定了。”

慕容身邊一個苦力,扔下手中的柴刀,雙手捂麵痛哭起來,他肩膀上有個嬰兒般的傷口在淌血,都不見他流過半點眼淚,可此時竟是哭的泣不成聲。

被崔家、鄭家這樣的勢力追責,可沒有“禍不及妻兒老小”的江湖道義可言,怕是誰都知道,這火頭一起,不知道多少家庭的命運,會因此而徹底改變,淒慘無比。

“咕嚕......”

那慕容再度咽下一口唾沫,麵色如土。他剛剛還在想著去救火,但此時那火頭已衝至半天高,別說去救火了,怕是還沒靠近火場,人就已經被烤成了魚幹。

此時還能說啥呢?

那慕容抬頭起來,環顧四周,最後一咬牙,扯開嗓子道:“兄弟們,這次是我對不起大家了!眼下誰都沒法子了,各自,跑吧!”

除了趁著事情沒鬧開就逃命之外,這裏的人,誰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孤家寡人也就罷了,可若是拖家帶口的,這又該怎麼逃?那慕容就是其中之一,他在長安城中不僅是有房子,而且還不止一個老婆孩子,也就是說,別人逃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要是逃,就隻能狠心拋棄老婆孩子了。

慕容這個人性格衝動,但卻正合了北方民族那種性格,讓他為了自己的性命拋棄妻子,他做不到。除他之外,還有一些人也是如此。最終有差不多一半的人作鳥獸散,剩下的則是跟著慕容,在城門口等著天亮。

天亮的時候,消息傳到了通四海。偏偏今日掌櫃的林東渠不在,又轉折一次,才傳到崔紹唐和林東渠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