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返回通四海,好在一切都還平靜,布帛行裏的夥計們都在忙著手中的事情,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崔紹唐堅信自己的判斷,他讓忠伯抓緊時間趕車回家打個招呼,以免家中人擔心,自己卻是決心今晚留在通四海,看看明天情況的發展。這倒是崔紹唐多慮了,畢竟如今他那個家裏,還沒有人有資格約束他的行動,完全沒有必要專門安排忠伯回去打招呼。
當夜,崔紹唐跟林東渠商議了諸多事項。
雖說在崔紹唐的內心裏,未必就徹底認林東渠,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崔紹唐卻也是找不出更多的人手來。事情要分兩方麵來做,一邊是迎戰通四海即將麵對的挑戰,另外一邊則是尋找點火的真凶。
通過已知信息的分析,和種種跡象的判斷,崔紹唐其實已經將真凶鎖定,隻不過要證實他的推斷,還需要大量的證據,尤其是想要將這樣一個真凶繩之以法,證據稍微薄弱,都有可能功虧一簣。
所以直到現在為止,崔紹唐並沒有直接向任何人說出元凶的名字,他不能走漏一點風聲,以免讓元凶聞風而逃。
天色放亮的時候,崔紹唐伸了伸懶腰,揉著幹澀的雙眼,啪嗒著苦澀的嘴,“辛苦了一晚上,東渠啊,我這身子骨還不行,看來以後要加強鍛煉才是。”
果然,相較崔紹唐那憔悴模樣,林東渠整個人就顯得要輕鬆許多,許是因為林東渠本身膚色就黑,憔悴一些也不是那麼明顯的緣故。
“東家,鍛煉是什麼?小的隻聽說過修煉,東家若是想要強身健體、延壽延年的話,還是該去拜訪名師,學習正宗玄門內修之道......”
“內修之道......莫不成古代還這有這東西?”沉吟少許,崔紹唐隨即搖頭,“東渠啊,聽你這麼說,怕是你自己都不曾遇上那種名師吧?”
“東家,難啊,小的出生低微,那有這種緣分。”林東渠不住搖頭歎氣,不過他很快又轉話風道:“不過東家你不同啊,你乃是豪門子弟,手中有大把資源可用,隻要舍得出一些血本,還是能夠學到的吧。”
“哦?如果是真材實料的東西,耗費一些錢財倒不是問題,不過據說那些世外高人,不都應該視錢財為身外之物麼?再說哪裏才有這種高人,那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啊!”
“東家,小的倒是知道有一條線索。”
崔紹唐本事沒有寄予希望的,卻不料林東渠還真是知道點,雖說以林東渠的層次,他能知曉的未必境界多高,但崔紹唐卻清楚,這是一條路子,一條進去那個圈子的路子。
“趕緊說說。”
“是,東家可曾聽說,皇宮大內裏,有一位公孫大娘?”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崔紹唐以自己的黨性作保,他這會兒真是沒有想過要剽竊杜工部的這首詩,實在是因為這首詩過於出名,崔紹唐在聽到“公孫大娘”這個名字後,自然而然的一個反應。
說出去的話,當真是潑出去的水,哪怕崔紹唐感覺不妥,卻是已經沒法收的回來,林東渠在旁邊附庸風雅,反複吟誦,他未必能夠知道這四句好在何處,但這並不妨礙他拍崔紹唐的馬屁。
“公孫大娘,她不應該就是個歌姬?”
雖說有杜工部的詩歌讚譽在前,然而崔紹唐對公孫大娘的了解,也就僅止於“劍舞”。
“東家,若是東渠說,那公孫大娘其實是大內高手,東家是否相信呢?”
公孫大娘是大內高手,這個信與不信倒不重要,不過既然是大內高手,想要求教高深武學,怕就很難了。
“公孫大娘一身功夫也不是生來就有的,她還有個師傅......”
“在哪裏?”
“據說多年前已雲遊四方,下落不明。”
“林東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崔紹唐當真是被這一起一落給弄的哭笑不得,高舉右手,威脅林東渠。
“東家息怒啊!東渠也沒說要找公孫大娘的師傅,傳說公孫大娘她還有個師妹,並未進入宮中,而是行走江湖、鋤強扶弱。”
“哦?”聽到此處,崔紹唐麵色詫異,再度震驚,“原來還真有江湖,真有大俠?”
“那自然是有的,不過這長安城中很少見吧了,東家該是聽過,那些遊俠兒的故事罷?”
“甭提這個。”崔紹唐自然知道,曆史種種遊俠兒的故事,不過他現在關心的,是公孫大娘的那個師妹,最近的情況,如果可能的話,他還真是想學一學這個時代的技擊之術,當然最重要的是改善他如今這個糟糕的體質——人不能靠自己,始終感覺心虛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