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見倩兒終於紅著臉緩緩睡著了,身子緊緊的裹在被子內,小臉露在外麵,臉上都是淡淡的微笑,神色甚是歡愉,心想今夜倩兒作的美夢呢。
這才走到小塌上坐下,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來,小塌的方桌上有一盞油燈,燈光昏暗,一抖一抖的,映著自己的影子在帳幕上也是一抖一抖的。
衛青鋒手裏拿著這個錦囊,心情也好像油燈的燈光一般,起起伏伏,不知道是該拆開還是不該拆開,想起皇上對自己交代的話,讓自己千萬不要私自拆開,又想起今日在馬車中見到的姑娘,怎麼看也不像是給自己傳信的人,但是她出現的時間、地點、形式都是如此巧合,自己也無法解釋的通。
衛青鋒定定的看著那個錦囊,隻覺得心中如一團亂麻理不清,突然身邊油燈的燈芯“嘶”的一聲燃大了些,周圍的光線也亮了一亮,衛青鋒心中一歎,暗道:“難道都是天意?”想到這裏伸手一把撕開了錦囊。
衛青鋒撕開錦囊從裏麵取出一塊黃色的細小綢布,展開一看,一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字,便湊近油燈看了起來,見上麵寫道:“青鋒兄弟,朕希望你看不到這個錦囊,但是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錦囊,朕便與你說一些心裏話……朕心中有個難言之隱,去年冬至,朕還是皇子時,在洛水泛舟遇到一個姑娘,這姑娘名叫秀風,生的美貌無雙,冠絕天人。朕一見傾心,便使了個法子接近於她,後來朕與她慧心結交,才知她實在是天下最最美麗聰慧的女子,朕與她在一起更是不知歲月般快樂。
今年清明前,先帝薨,朕無奈即位,但根基不穩,朝中皇子大臣多有不服,秀風隻是一介民間女子,此時正值內憂外患之時,朕迫於壓力無法將她納入宮闈,隻得將她隱於洛都民間,朕偶爾微服與其相會。今年四月十五日,秀風說她要回幽州老家省親,朕見她苦思家人,日漸消瘦,便答應下來,命內侍衛一路護送。豈料她一回家便爆發了北郡十三城之亂,逃回來的內侍衛統領稟告朕,秀風已被突厥大將擒獲,獻與突厥鳳凰城大王子府中。
朕心劇痛,每日對畫遙思玉人模樣,青鋒兄弟,你我真心相交,當不會笑話朕,朕每日思念起秀風來,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實在是寢食難安。朕思來想去,才寫了這個錦囊,朕心中最大的一個願望就是能與秀風姑娘再相會於洛都,因此希望兄弟你帶兵北進,幫朕達成,若……若……兄弟你見到秀風時,發現她已經被辱失節,兄弟你……兄弟你便……哎,朕實在不願看到這暴殄天物的事情發生。
此錦囊是朕親筆手書,知道此事者天下隻有你我兄弟二人,背麵有一幅人像畫,便是朕所畫秀風容貌,你見之後立即焚毀此錦囊,不得有誤。你是國家棟梁,朕盼你早日得勝,安然歸來。”
信寫到這裏,下麵沒有落款,衛青鋒看的心頭大震,沒想到事情居然還有如此隱情,翻轉綢布看到背麵果然有一個淺淺的女子肖像,幾筆勾勒,輕眉遠黛,瑤鼻小嘴,便如畫中仙子一般。衛青鋒甫一看到這幅畫,心中升起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這畫中人在哪裏見過一般,再仔細想了半晌,又實在想不起自己見過這個女子,隻是那種熟悉感覺卻總是揮抹不去。
衛青鋒呆呆的坐在小塌上,手裏拿著皇上給的錦囊,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心想:皇上為了這個秀風姑娘便要自己十五萬大軍打到北方突厥和大宛交界的鳳凰城,自己過去多次聽人說起過,舊時君王和大將為了一代美人舍了寶座和江山,隻是沒想到當今皇上也是這樣至情之人。
衛青鋒沉默半晌,歎口氣,又把綢布轉過來望了一眼那宛若熟悉的玉容,一展手將綢布置於油燈之上,綢布一遇油燈的火苗,立時便燃燒起來,衛青鋒一撒手,那綢布在空中緩緩燃燒墜落,落到地麵隻剩下一團灰燼。
這日,西蜀黃龍山羅天教總壇內一派喜氣洋洋,教內外張燈結彩,不斷有武林人物來來往往,多數人在這裏碰見知己故交,互相抱拳稱諾,把酒寒暄,場麵甚是熱鬧。
花叢的盡頭有一個雙層的小樓,這小樓甚是雅致靜謐,與總壇內會武喧囂的場麵完全相反,就好像一處桃源聖地所在。
此時小樓二樓的窗欄邊坐了一個妙媚的少女,一身淺色的淡雅衣裙,胸口和腰際分別繡了幾朵花,恰是遮住了身材最美好的部位,那少女手裏捧著一本新書,翻開了幾頁置於麵前,但是眼光卻一眼也沒有看向書本,而是側頭望向了樓下盛開的花朵,目光中癡癡綿綿,似有一絲憂鬱。
過了一會,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一個翠綠色的身影從下麵跑了上來,剛剛上到二樓的樓口,一抬手便向裏麵喊道:“小姐……小姐,雁蕩劍派的彭懷玉少俠送來了一串玉石佛珠,你可要來看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