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衛青鋒自己也皺了下眉頭,又道:“不對,當時他也許還有時間說後麵的話,隻是這個時候劉衝師兄在後麵喊了句:‘師父,正是這本心經。’他說這句話,正是提醒洪老前輩你,這本心經就是丁老旗主搶走的那本,但是若丁老旗主根本沒有搶過他的心經,又如何能聽得懂?而洪老前輩你更是被這一句話引燃了心中的憤怒,這才話也不說施了鐵掌功出來,是不是?”
洪嵌離開始還隻是皺眉頭,現在聽到這裏,呸的一聲站起來,怒道:“胡說八道……”說話的時候胸脯起伏,須發皆張,麵孔紅紅的甚是駭人。
秦玉婉在一旁看的一驚,趕緊倚到衛青鋒的身邊抓住他。洪嵌離心中對衛青鋒的機智武功本來甚是敬佩,隻是他現在出語,句句針對自己的大弟子劉衝,所以一時憤怒。
但是他氣了一會,突然心中又想起劉衝今夜的所作所為,大逆不道,殺師叔,逼迫師父,陷害師弟們,麵色又是一慘,頹然的坐了下來。
衛青鋒見他坐下心中沉吟起來,顯然是正在思索自己的話,也不作聲,端起茶杯好好的喝了起來。
天豐在一旁聽到這段話,也是心驚,萬萬沒有想到風九弟說出這樣大膽的推斷來,隻是自己回過頭來思索良久,也發覺此事頗多的疑點,洪老掌門為當年奪妻之恨所蒙蔽,認為丁晚成事事都針對於他,可是看丁晚成後麵的表現,卻是頗有悔意,幾次提到要幫助洪老掌門,現在想來隻怕風九弟的推斷也十有六七的可能性。
洪嵌離坐在位置上臉上神色變幻,一會青一會紫,過了一會身子竟然輕輕顫抖起來,帶的桌子上的茶杯也叮叮作響,再過一會,洪嵌離突然啞著聲音道:“風賢侄,你是說最後丁老……丁晚成他不顧自己性命,還要抓著我說:‘心經,心經,快救心經。’卻是為了救下心經給老夫我療傷?”
衛青鋒聽得心中一悲,想起若是如此,那丁老旗主崢嶸一生,卻也是個重義氣的英雄漢子,不禁歎了口氣。
洪嵌離看見衛青鋒臉色,雙目中的神色突然發散開來,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渾身上下顫抖的更加厲害,到最後仿佛自己都已經克製不住渾身的顫抖,連牙齒都咯咯的打起架來。
天豐在一旁看的心中不忍,輕聲喚道:“洪老掌門,你怎麼樣。”趕緊伸出右手按在洪嵌離肩背的秉風穴上,緩緩的渡了一絲真氣過去。洪嵌離受到天豐的這絲真氣,才慢慢止住顫抖,不禁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秦玉婉看的心驚,定定的看著洪嵌離,過了好一會,才看見洪嵌離抬起頭來,秦玉婉放眼一望過去,啊的一聲驚呼了起來,隻見原本洪老伯前額有一撮少少的白發,現在卻前半個腦袋都已經是白發蒼蒼了,秦玉婉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洪嵌離抬起頭,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今夜已經晚了,老夫這就叫人安排幾位住下,幾位就早些去安歇吧。”說完帶著衛青鋒三人下到一樓,見餘撫同還在大堂的凳子上坐著。
餘撫同一直坐在大堂中候著,現在見師父和那三人下來,趕緊迎過來,待走近一見師父的樣貌,也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眼中全是恐懼。
洪嵌離揮揮手,頹然道:“撫同,你帶這三位貴客到山間最好的寨子裏住下來,明日一早師父有事情要對派中弟子宣布,你幫為師將大家都召集過來。”餘撫同又看了師父幾眼,才應聲是,帶了衛青鋒三人走出了寶塔。
餘撫同帶衛青鋒三人走出大寨,順著山路一直向下走去,走了一柱香時間,餘撫同突然回身道:“天豐師兄,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師父他老人家怎麼了?”
天豐聽他問起,默然無語,沉吟良久便將劉衝和左岸丁如何叛亂逼迫洪老掌門退位,製住了他和白師弟,然後劉衝在三樓冷不防下擊殺了左岸丁,正在威逼老般掌門時候被自己打倒,以及後麵洪老掌門所說與江北北鬥旗的恩恩怨怨是非經過,全都說了一遍。
餘撫同在前麵帶路慢慢行走,聽到最後已是雙拳緊握,渾身都顫抖起來。這時四人走到山中的路上,都是感到心頭沉重,說不出話來,衛青鋒抬眼四處望去,見此時天色黑盡,除了這山道上有燈火照耀,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看不見。
這蜿蜒的山道甚是窄小,一邊靠山體,一邊是山崖峭壁,修了木頭圍欄,腳下都是青石台階,四人再走了一會,突然前麵隱隱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落地聲,衛青鋒向前方看去,隱約看見一條白色的帶子從山坡上衝了下來,耳中漸漸流水聲轟鳴了起來。
秦玉婉靠近過來,輕聲問道:“九哥哥,那是瀑布麼?”衛青鋒輕輕點點頭嗯了一聲,隻覺得身邊的空氣也頓時清新起來,帶些絲水露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