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圭沉吟道:“皇上,衛賢侄雖然領兵有功,但是這一場最多也隻是不勝不敗之局,隻因我們雖派兵橫掃了蠻子國境,但是這最後一戰卻是有些微微的敗筆,若是能將鳳凰城攻得個七淩八亂的,然後衛賢侄再帶兵全身而退,如此才算作一場大捷,所以這昭告天下的事情,還需從長計議,免得……。”他本想說免得遺人笑柄,隻說一半便也不點透。
衛青鋒暗中搖頭,心道:此事說起來容易,作起來卻是甚難,隻因……隻因皇上錦囊中密令,要即刻營救那受困鳳凰城中的秀鳳姑娘,假若自己循規蹈矩的圖進……也許倒是可以勉強做得到。
仁宗仿佛沒有意會到盧圭的話意,掀眉道:“盧愛卿,我們與北方四國多年積怨,就算是想要作個了結,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事情,雖說這最後一戰有些過於凶險,但是我們隻要領兵的大將還在,便多的是機會養兵畜銳,待得下次出兵,定能一舉拿下蠻子的鳳凰城!”他說到這裏伸出拳頭砰的一聲捶擊在桌麵上,桌上的杯蓋被震的飛起,又落得下來,叮的一聲響。
衛青鋒和盧圭都嚇了一跳,才聽到身後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笑道:“喲……?好好的說話作甚麼這麼火急火燎的呢,皇上您可不用太急切的呢。咯咯。”
李公公手中端了個玉盤,上麵兩個茶杯疊放,再笑吟吟的走到衛青鋒二人身邊,展手遞了過去,衛青鋒和盧圭忙接過稱謝。
仁宗靜靜的道:“盧愛卿,你最近諸事操勞,今夜也早點歇息去吧。朕與衛愛卿還有些話想要秉燭夜談。”
盧圭手裏捧著陶瓷茶杯,微微瞥了衛青鋒一眼,躬身道:“是。”不轉身徑直後退,退出了養心殿外。
仁宗皇帝才笑著招手道:“青鋒兄弟,來,你站過來些,讓朕再仔細看看你。”
衛青鋒端著茶杯,微微幾步走到桌案前,挺身而立,仁宗就著桌上的燈光再仔細的看了一會,手中擰著杯蓋微微旋轉,叮叮有聲,才道:“愛妃,你也下去吧,朕與青鋒兄弟還有些戰場上的事情要說。”
李公公纏纏綿綿的道:“皇上啊,你可莫要太操勞了,別累壞了身子,衛將軍他既然已經安然回朝,那自是一時半會不會離去的,你要問他話,倒也多的是功夫。”
仁宗這才轉頭看了李公公一眼,漫漫揮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公公這才回身盯了衛青鋒一眼,不情不願擰著腰臀轉身出殿去了。
此時養心殿內一片寧靜,燈火從燈罩內暖暖的射出,兩人都不說話,一坐一站,等了好半晌,仁宗才輕輕歎了口氣,仿佛猶豫良久,才小聲問道:“青鋒兄弟……她……她怎麼樣了?”
衛青鋒身子一僵,頓時明白皇上口中所問的她,定然是那風華絕代的秀鳳姑娘,隻是這女子雖然長相甜美舉世少有,但是卻生得蛇蠍心腸,暗自包藏禍心,緊緊的誘使皇上和自己派兵過去,便是要消滅南朝的將士好男兒,然後待到南朝國力積弱,再讓北方四國的鐵騎揮師南下,一舉占領南朝的大好河山,再說這秀鳳姑娘本身與著前朝出身的鳳舞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己怎麼可以再讓皇上與她相見?
衛青鋒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抱拳道:“啟稟皇上,微臣……微臣此去鳳凰城並未見到那秀風姑娘,不過依著微臣的猜測,她若是當真被囚禁於突厥大王子的府中,此刻隻怕早就已經……早就已經……”
仁宗方才虎頭虎目的精神猛的一陣發散,目光微微遲滯起來,身子向後緩緩躺倒,好半天才渭然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其實自從那秀風姑娘被捉走的那一刻開始,朕便猜到有這樣的結局了。”他說到這裏,又伸手猛的一拍桌麵,大吼道:“固攝這個死蠻子,朕與你勢不兩立,你搶了朕的妻妾,朕定要……朕定要將你那鳳凰城,將你那大王子府燒個幹幹淨淨,片瓦不存才是解恨!”
衛青鋒心知這秀鳳與突厥大王子固攝本就是蛇鼠一窩,他們最初定下計策,讓秀鳳悄然接近當時還身為皇子的皇上,然後使了個美人計將皇上迷得暈頭轉向,再讓秀鳳假作回到北郡省親,被突厥大將俘獲帶走,這樣下來,皇上為了秀鳳就必然派兵去追,如此正中了他們引君入甕的妙計。
因此衛青鋒心下對著皇上這般惱恨上火,頗顯不以為然,心道:你若說起算帳,那豈不是要將那秀鳳姑娘也一並算作一起,到時你可下不下的了手?
仁宗發火之後,便呆呆的坐在座位上,靜靜的呆坐好半晌,微微的燭光照耀在英氣敦厚的臉龐,仿佛帶些幽幽然的陰森殺氣,衛青鋒看的心頭一緊,又恍惚記起那錦囊上曾經寫到過:假若自己發現那秀鳳姑娘失節被辱,皇上便密令自己就地處置,不必再帶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