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那荷花扇中的花頭越升越高,眼快的人不覺都慢慢看清楚,原來……原來那露出的花頭下,卻是緩緩站起了一個粉麵桃腮的嬌媚女子,在自己發髻頭頂捧了一個大大的花籃,花籃中裝有玉石晶瑩的翡翠,看起來倒真的如同花頭一樣。
那嬌媚女子如何掩藏在眾人的荷花扇下出場,又如何慢慢冒出頭來,眾人都未曾看見,現在就著大船上通天的燈火,大家將那女子的麵容看了個清清楚楚,卻見她粉紅小臉,臉上掛著蕩人的笑意,一身荷花一般的裝扮,身材苗條纖細,看著的確就似荷花花蕊一樣,楚楚動人。
那嬌媚女子一露頭,其他身邊伴舞的女子們便圍繞著她不斷旋轉,隻留下那嬌媚女子靜立中央,她忽的將手中的花籃捧起,用一隻纖纖玉手抵在花籃底部,另外一隻小手斜斜的伸出,一隻小腳矗立,另一隻小腳微微抬起,作成妙曼的隨風衛柳般形態,也隨著那些伴舞女子一樣旋轉了起來。
那嬌媚女子一邊旋轉,一個還輕輕發出咯咯的嬌笑,聲音清脆,合著這仙樂般的合奏,更是增加一種曖昧逼人的氣息。
這番荷舞,比起方才蕭索的劍器舞,更是受到眾人的歡迎和推崇,大家看的如癡如醉,那女子的神態便越發嫵媚,笑聲也更清脆迷人。
過了一會,那女子隨著伴舞者盈盈的移動脆步走到台前,台下岸邊的眾人一時都是心頭發緊,隻望這女子能夠好好看上自己一眼,便是驕傲自豪不已,那女子朝著下麵眾人掃了一眼,隻是眼神嬌滴滴的轉動,咯咯媚笑聲中,將手中那個花籃朝天上拋了出去。
音樂祥和動人,這舞樂的女子更是美貌難尋,大家癡呆呆的看著那衝天而起的花籃,心頭都在打鼓,倒盼望這花籃能夠落在自己頭上,然後那女子也能輕輕走下來,走到自己麵前,將這花籃接了過去,這麼一來,自己就能好好的看她一眼,說不得還能一起說上幾句話,更是三生有幸的了。
花籃衝天飛起,遙遙的半晌不落下地,過了好一會,才輕輕的隨著河道上的微風向後漂了去,隻看這花籃飛起之勢輕巧無比,但是這落下之後,卻又快捷,越接近地麵,越是顯得快如閃電,大家看的麵色都一變,心頭惴惴的又想:若是這樣的花籃落在自己的頭頂,可不知道自己接不接的了,莫不要……莫不要被這小巧花籃給砸破了頭,就得不償失了。
花籃快快落下,卻是無巧不巧的落向了衛青鋒的桌頭,衛青鋒抬眼一看,那花籃徑直撞向自己放好的酒杯酒壺,若再不出手製止,說不得就要濺起大家一身酒水,這才輕輕舒展手臂,好整以暇的接了下來。
大家心頭都自籲了一口氣,沒料到那花籃落勢這般的快疾,接起來卻又是這麼輕鬆,心頭暗自又有些後悔,正在此時,樂曲也隨之一收,那嬌媚女子衝著台下深深的福了一個禮,才合著伴舞者走回舞台大堂內。
三皇子轉頭見衛青鋒將那花籃推到了自己麵前,哈哈笑起來,高聲吟道:“顏飛花,顏飛花……月也非花,人也非花,花似鏡台,空影獨對。”
顏飛花走近幾步,素手放在腰間,又深深福禮,咯咯嬌笑道:“三殿下這番話,可羞煞奴家了,奴家倒是不敢當的。”
大家看著顏飛花一曲終了,一時想起那溫和的伴曲,又想到她麵如桃玉的臉龐,還有……還有最後那衝天的拋起花籃的動作,心中都有些悵然若失,卻又隱隱的懷念念想,隻恐這般靈動的舞蹈,這麼美麗的妙人兒,今生少能再見到,一下子都被點燃了激情,恨不得將手中的小紅花,全都扔了出去。
馬其英呆呆的看著顏飛花,隻感到這女子距離自己如此的近,卻又讓自己心升無比遙遠的感受,心中濕濕的有些難受,也許就是這等妙人兒,自己觸摸不到,最難得到的……便是最最好的,這話當真一點不錯,他歎了一口氣,將自己桌麵的紅花也盡數拋灑了出去。
崔公子獨坐靜飲,看了身邊眾人的狂熱反應,輕輕歎了口氣,他麵前桌上堆了數十多紅花,此刻還是好好的堆放著,一株也沒有拋出去,這顏飛花深深了解男子們的心思,便是對著誰都給出一種遙遙而又孤傲的距離感,這樣的話,尋常男子們更是會趨之若鶩,緊緊的不舍得放棄,這是千古年來不變的道理,但是他自己……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般樣子呢?
舞台上的紅花一時越堆越多,好似小山一樣的矗立在顏飛花的身後,她微微擰動小腦袋,眯著眼睛掃了一圈,眾人都暗以為她是在看自己,不覺一下子更是挺胸抬頭起來,顏飛花將眾人臉上神色看的透徹,又微微掩住嫣紅小嘴嬌笑起來,嬌軀輕巧的旋轉了一圈,才停下了步子,大家看的色魂予授,手中扔紅花的速度越發的快。
顏飛花已不再轉頭,而是看向衛青鋒,巧笑道:“剛才……剛才是這位公子接到了飛花落下的花籃,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