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轉回頭來,想起她方才投江試探自己的事情,隻是微微一笑,卻是不答話,唐小婕垂下小腦袋,低低的道:“其實……其實婕兒過去可不是這樣的呢,隻是……隻是婕兒從小膽子就小,遇見生人都不敢上前說話,後來婕兒被婷姑姑請到這妙玉坊來教琴,這裏每日人來人往,全是陌生麵孔,婕兒更是害怕的緊,平日沒事就躲在這小房子裏麵,不敢出去見人。那一次……那一次在北郡見到你之後,人家不知怎的,心裏……心裏便放不下你,後來我又見你一次,可是婕兒膽子太小,還是沒敢跟你在一起,婕兒回到洛都之後,心中好生後悔,每天都在自責自怨,這樣下來……膽子就慢慢大了不少。”
衛青鋒聽得哈哈一笑,覺得這小姑娘當真有些意思,隻是細想一下,卻又愣住,迷茫的道:“我們……我們不是隻在望月城外見過一次麼?怎麼……你說又見一次?”
唐小婕抬起頭來,眼神微微閃動,咯咯嬌笑道:“其實……我們過去見過兩次呢,隻是第二次你患了重病,昏睡不醒,卻是不知道的。”
衛青鋒昂起頭來想了半晌,實在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患過重病,又皺眉問道:“你可看清楚了是我?”
唐小婕嬌俏的瞥了他一眼,嬌羞的笑道:“怎麼不是你,我省親之後,便坐馬車想要趕回洛都,就在……就在豐州城的遠福樓下見到了送你的馬車,趕馬的是你家的兩個下人,他們說你得了重病,家中父母牽掛,所以才送你回家,我本來想……本來想……”
衛青鋒聽得渾身一機靈,全然沒注意到唐小婕下麵羞答答的話兒,猛地一伸手又握住了她的小手,緊聲道:“是……是怎麼樣的兩個下人,你說說他們的樣子!”
唐小婕想說自己本來追上了他的馬車,想要打聽他的姓名和老家,可是人家沒告訴她,她又不敢多問了,可是她的話還沒出口,就被衛青鋒給搶斷了,她微微奇怪的倪視衛青鋒一眼,乖巧的回憶道:“那兩個下人嘛……嗯,其中一個長得很高,唔好像跟你差不多高,說起話來倒是謙和的很,另外一個卻是奇矮無比,說話卻又衝的很,好像說不上幾句話,便想動手打人。”
衛青鋒喃喃道:“奇矮無比……奇矮無比,說話衝的很?”他驀然想起西門鬆曾經對自己說過:有一日曾有一個奇矮無比的男子來求見,西門鬆沒有在意便讓手下一個壇主去見他,結果那壇主出去和那矮小話沒說幾句,便被那矮子給打傷了。難道……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麼?後來就是這矮子給西門鬆出示了朝廷的奏折,勸說他先下手為強,去北郡夜襲自己的十五萬軍馬,想要收歸己有。
唐小婕驚訝的看著他目有所思的自言自語,臉色微微的沉了下來,他今日與自己說話時,不覺都帶著暖暖的笑意,唐小婕隻感到渾身上下溫柔密布,這時見他臉色有些陰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便又有些害怕起來,將自己被他拿住的小手緊了緊,怯懦的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
衛青鋒恍惚過來,沉吟道:“我在鳳凰城兵敗之後,被人莫名其妙的送到了滇南,這事一直是我心中的謎團,後來……我聽師父說起是丐幫的人送我回來,隻是大家語焉不詳,我也是將信將疑,今日你說起第二次見我的麵,從時間上來推算,正是我兵敗之後的事情,那……那兩個人都是多大年紀?”
唐小婕細想道:“大約……大約三十多,四十左右。”
衛青鋒點頭嗯了一聲,又繼續道:“那你看他們穿的都怎麼樣?”
唐小婕嬌聲道:“穿的麼?好像就是普通的粗布衣服,好郎君,真真對不住,婕兒過去害怕見人,所以……對什麼丐幫的人一個也不認得,他們是不是丐幫的人,我一點也猜不出來。”
衛青鋒微微一笑道:“這怎麼怨得到你?傻丫頭!”他們坐在房中說話,時間飛逝,不覺已經天色陰沉下來,這小房子中沒有點上燈火,兩人都覺得視線漸漸淒迷,互相看對方都有些隱隱若若,看不透徹。
唐小婕耳聽衛青鋒這般柔情的說話,話了還親昵的喚了自己一聲傻丫頭,不覺心中好生甜蜜無匹,想要將自己的小腦袋緩緩倚靠在他的胸口上,隻是衛青鋒微微一推,笑道:“我身上濕的很。”
唐小婕哎呀一聲輕喚,緊聲道:“都怪我,忙著與你說話,也……也沒有想到你的衣服還沒換過呢,我去給你找一件衣服來。”她說完話站起身來,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裏隻有女兒家的衣衫,怎麼會有……怎麼會有男子的衣物,隻得又呆呆的愣住。
衛青鋒站起身來,輕輕笑道:“晚了,我也正好要回去了,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幽靜黑暗中,唐小婕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前,心頭萬般不情願,她今日心想事成,本是開心快樂到了極致,現在聽說衛青鋒要走,立時又覺得空落落的難受,卻又不敢開口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