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婉凝住眼眸,聽衛青鋒將整件事情說完,然後微微眯住雙眼,細細的思量的良久,才籲氣道:“九哥哥,我隻是冷眼旁觀,我看那索紫兒對你倒不像是虛情假意,那日你有危險的時候,她和我們一道站在邏些城下的山澗上遠觀,她那憂急擔心,恨不得立時衝下山去的模樣盡是發自內心,絕不是故意做作出來的呢,也許……也許她也有著自己的苦衷,也說不定。”
她說到這裏,嬌軀微微的輕輕搖晃了下,雙眼閉住,小手下意識撐了撐自己的小腦袋,俏臉上疲色盡顯,衛青鋒看的好一陣心疼,凝聲道:“婉兒,你快去歇息了罷,這些軍務也不急在一時半刻,況且我現在回來了,這些份內的事情,自然都交給我才好,你看看你,臉色比過去又白了許多。”
秦玉婉歉然的朝衛青鋒露齒一笑,才盈盈的站起身來,羞赫的道:“不知怎了,這幾日總感覺疲乏的緊,許是呆在高原上久了,生了不適應的反應。”
衛青鋒皺眉心道:“滇南的地形也是高原,雖說高不及吐蕃,但是婉兒自小便生活在滇南,絕不會比一般來自平原的普通軍士反應更劇烈才對。”他舒緩眉頭,將秦玉婉手中的地圖一把搶了過來,然後推著她走進了大帳深處,直看到她當真歇下了才算作罷。
衛青鋒手中拿著地圖,緩緩踱回將軍座前,座前的桌麵上紅燭冥然,露出的燈芯變長,燭光便一閃一閃的不定,他湊手將地圖橫放在桌麵上,想要去撥散燈芯,恍惚間看到紅燭下壓了一張白紙,他心頭微微有些驚奇,便從紅燭下取出白紙,發覺這白紙不大,隻是小小的一塊。
衛青鋒用右手捏住一角,展手放置在紅燭旁,湊頭看過去,見到白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切勿飲水!”這四個大字遒勁有力,筆鋒甚為犀利,但是絕不是身邊的筠兒,婉兒或者何淼兒手書,衛青鋒不明白這張白紙為何要壓在自己的案頭,口中默默的念了幾遍:“切勿飲水……切勿飲水……”
他心想:這白紙不知是誰寫的,為何……為何要放在自己的案頭上。正想到這裏,衛青鋒的瞳孔突然一陣收縮,恍惚的明白過來道:“莫不是……莫不是忽日列讓索紫兒在大軍的飲水中作下手腳,好讓大軍失了抵抗,好方便他大軍疾速攻下邏些城?”
翌日一早,衛青鋒還未起床,帳外便有人來喚,下麵的軍士傳話道營外有人求見,衛青鋒披好衣服出來一看,見到一個身著胡裙的少女站在營外,兩隻小手捏在一起,焦急的來回踱步。
今日天氣大異昨日,昨日還是陽光明媚,夏日炎炎,今日天色一轉,卻又起了大風,狂風刮過帳外招展的旌旗,獵獵作響,高原上黃黃的塵土被風卷起,逐漸漫上天空,起了一陣陰霾的烏瘴。
衛青鋒走過去問道:“有什麼事?”那少女聽到身後的呼喚,急急的轉回身來,衛青鋒看得仔細,奇怪的道:“怎麼是你?”
那少女轉回了身,隻見到一副清麗紅潤的秀臉,眼眸大而黝黑,長發自中分下,垂落兩鬢,伴在細腰邊,風聲一過,盡數飄灑在衛青鋒的身前,正是那昨日輕歌妙舞的藍奇爾,藍奇爾湊近幾步,低聲柔弱道:“駙……大人,藍奇爾求你救救命!”
這藍奇爾學說中原話也並不久,雖然她比一般的宮女侍從聰穎的多,但是此刻說起話來依然語調生硬,怪異之極,衛青鋒皺著眉頭道:“誰要害你,你怎麼跑來找我?”他說了一半,恍惚想起昨夜索紫兒氣恨的威脅藍奇爾的事情,再問道:“是索紫兒要害你麼?”
藍奇爾慌張的搖著小手道:四“可不是我,可不是我,是公主,我家公主被人給捉走了。”藍奇爾心急之下,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順,一口氣說完,衛青鋒心頭微微驚訝,接口道:“是誰捉走了索紫兒,你親眼見到的麼?”
藍奇爾抿住嘴唇,用力的點了點頭,再道:“今早來了好些個黑衣人,他們闖進了公主的小院子,手裏拿著彎刀,二話不說便將公主帶走了,我們那裏全是些柔弱的女子,沒有一個男子護衛,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公主被人帶了出去。”
“黑衣人?”衛青鋒緩緩踱了兩步,腦海裏閃現出襄州城外的瀑布邊,自己智鬥五個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自己想來應當是忽日列的手下,隻是後來事發變故,自己最初的設想盡數都被推翻了,現在黑衣人又再次出現,難道……難道黑衣人也並不是忽日列派來的?
衛青鋒心頭驀地急了一下,正要喚過藍奇爾一道去看看,隻是走了一步,突然又轉回頭來,盯著藍奇爾道:“你……你為什麼會來找我,而不是去找哈克欽或者蒙泰羈勒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