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日列冷笑道:“有什麼用?別人就會放過我們不殺了麼?”
烏卓瑪再道:“隻要咱們願意作個平常人,找個沒人的草原,放放馬牧牧羊,誰也不來惹咱們,我自然陪你與世無爭的過一輩子,我們去求你的父王,讓他放了我們生路。”
忽日列猛地彈起身子,喝道:“你敢?你敢去求那個老不死的,我便再也不會看你一眼。”
烏卓瑪被忽日列一喝,不由得垂下腦袋嗚嗚嗚嗚的哭泣起來,牛再春與馬其英站在一側,也是看的不忍心,微微偏轉過頭去,望著帳外的燈火。衛青鋒歎了口氣,道:“忽日列,這烏卓瑪待你這般的好,你怎麼視而不見,偏偏要去追求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爹爹時常跟我說,做人便要以己推人,人家待你好,你便應該領情,如此才不枉道義。”
忽日列微微轉過頭來,看了嚶嚶痛哭的烏卓瑪一眼,卻又歎了口氣,兀自擰回了頭去,衛青鋒又道:“你們方才來之前,我們便在商議,我過去答應過紫兒,若是捉住了你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但是我們又不想違背布達拉宮內的意願,因此……因此我們想帶你們回南朝的洛都去,到了那裏,一切都要聽命於我們南朝仁宗皇帝的口諭。”
忽日列和烏卓瑪一齊愣住,想不到衛青鋒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這二人本來自知必死,沒想到卻是懵然間出現了一線生機,衛青鋒又道:“你們今日受了重傷,我一會兒會安排軍中的郎中幫你們醫治,之後你們便早些休息了罷,不要再大吵大鬧的了。”他說完轉過頭去,向身後揮了揮手,牛再春和馬其英又扶起忽日列二人,出了營帳而去。
營帳內光線充足,數盞明燈照耀得四下裏通透明亮,衛青鋒卻是覺得帳外的寒風仿佛也都穿過帳幕,吹進來了一般,渾身激靈的一抖,不一會,身後噗噗的傳來一陣孱弱的腳步聲,一個溫軟的嬌軀無聲的偎入了自己的懷中,衛青鋒轉眼一看,見到索紫兒潮紅著眼圈,走到了自己身邊,他心頭湧起一陣憐惜之意,不由得輕輕握住她嬌俏的柔肩,索紫兒在她懷中閉目斜靠了好一會,才覺得渾身上下重新又暖意密布,油然間睜開嫵媚的眼眸,抽噎道:“哥哥啊……紫兒求求你……求求你帶人家遠走高飛哩,這邏些城,紫兒一日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
大軍原地休整,這麼呆了幾天,這日一早,外麵便有軍士急急的來報,說到洛都來了十萬加急,衛青鋒陪著索紫兒等人正在吃早餐,這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起走了出來,迎頭一見,見對方一眾龍虎衛官兵簇擁下,當先一個白須白眉的老者,正是多時不見的老公公,衛青鋒笑著走過去,抱拳道:“老公公好久不見了。”
老公公桀桀的幹笑了幾聲,尖著嗓音道:“恭喜少將軍,賀喜少將軍,此次又立了大功,不但平定了吐蕃國內的戰事,而且……而且還生擒了魁首忽日列,這些事情,皇上都從陳通將軍那裏得知了,皇上現在有旨示下。”他說著話,便從衣袖中抽出一卷黃燦燦的卷軸來。
衛青鋒一邊心想:皇上怎麼這麼快便得到消息了,我都還未稟告,他怎麼會從陳通將軍那裏知道的?一邊趕緊跪下喊道:“微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後的牛再春等人自是忙不迭的下跪,便是筠兒婉兒等人也是俏盈盈的跪了下來,隻有索紫兒一人兀自站著,四顧煞是有趣的看了起來,衛青鋒轉頭一見,趕緊伸手便去拉她,但是轉念一想,她身是吐蕃人,我南朝的禮儀她自然可以不遵。便又放開了手去。
那白發老公公斜睨索紫兒一眼,趕緊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西南道黜置使,奉旨欽差大臣,總領南朝與吐蕃國的外交軍事衛青鋒辦事得力,在外揚我國威,平定遠夷,朕聽聞後,甚感安慰,酌吏部和戶部商議,特封衛青鋒為護國大將軍,官居一品,其餘隨同人員一律有獎,待大軍班師回朝,再另行賞賜,欽——此!”
衛青鋒等人慌忙磕頭謝道:“多謝聖恩!”牛再春與馬其英聽到眾人皆有賞賜,心中俱是快慰的開心,磕頭著暗道:恢複門宗昔日的雄風看來指日可待。
衛青鋒領過了聖旨,高舉過頭,那老公公四下裏看了一圈,再低聲道:“恭喜大將軍了,皇上還有一道密旨,發出的時候說隻能進大將軍眼,留大將軍心底,閑雜人等,都下去了罷。”
眾人一聽,皆退避而去,甚至還著人守好了各個出口,老公公細手細腳的從衣袖中又抽出一張黃絹,看著絹口用密密的線頭依舊密封完好,才展手遞給衛青鋒,道:“大將軍請自己看罷,老奴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