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洞內細看,裏麵肌膚仿佛也被燒黑了皮,看著哪裏還有衛青鋒平素俊逸瀟灑的半分模樣。若在平日,索紫兒瞧見了這麼個粽子一般的白布人,定會覺得有趣的緊,此時此刻,索紫兒卻隻敢傻呆呆的滾珠般落淚。
索紫兒想要用手摸摸他的臉頰,卻又害怕自己弄疼衛青鋒,芳心一淒,大哭一聲,終是忍不住撲倒在衛青鋒的胸膛上,自責的嬌聲哭泣道:“這都怪我,這都怪我,若不是紫兒以前求哥哥說放過大王兄,哥哥……哥哥便不會弄成這樣了,這都是紫兒的錯,紫兒……真恨不得自己被這場大火燒一遍,替哥哥挨了這一遭。”
身下衛青鋒幽幽的吹了口氣,恍惚醒來一般,眼睛透過大洞斜睨了一下索紫兒嫵媚的秀發,突然噗嗤一聲輕笑起來道:“傻丫頭,你在作甚麼呢?哎……哎,別亂動啊,這裝扮是淼兒花費了好些功夫,才給我綁上去的,哥哥可還要拿這些家當騙人的呢。”
索紫兒聽見衛青鋒說話無恙,不由得小臉一呆,傻傻的問道:“綁……綁上去的?”她伸出素潔的小手,直起翠白的食指輕輕的伸進衛青鋒嘴巴上的那個大洞,微微戳了一戳,嗯,嘴邊的皮膚仍是溫溫的細膩,確實沒有半點受傷受損的樣子,手指尖驀地一暖,索紫兒感到自己的指尖被個大舌頭給卷住,呼嚕一下便被吞噬進了大嘴。
索紫兒呼的嬌喘一聲,忍不住死命的撲進衛青鋒的懷中,咯咯的化啼為笑道:“原來哥哥你沒事的哩,那……那婉兒姐姐怎麼要騙人家說你受傷了哩,嗯哼,我不管,一定是哥哥叫婉兒姐姐故意這麼說的,今天晚上……我便在這裏纏著你,一點也不放開,看你……看你以後還怎麼騙人,怎麼賺取人家的淚珠兒。”
衛青鋒被她抱的死死的,一時呼吸都困難起來,他趕緊放開索紫兒幽香四溢的小手指,哈哈笑道:“喂……喂……好紫兒,乖紫兒,哥哥我現在重傷啊,手腳被捆的死死的,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罷!”
索紫兒嘻嘻的輕笑一聲,又將整個嬌媚的小臉都擠入他的脖頸裏,微微偏轉過小腦袋來,嘴角蕩出一絲寫意無比的微笑,含著對未來無限的憧憬,她嬌嗔一聲:“我偏不放……”油然間一顆開心的淚珠兒滑入了衛青鋒的耳角。
……
翌日一早,大軍急急的便開拔起行,哈克欽等在營外,見到牛再春領著先鋒隊大軍騎過,接著一輛由戰車改造而成的馬車緩緩行過身邊,他揮手止住趕馬人,猛地拉開素簾,見到衛青鋒靜靜的躺在馬車裏麵,渾身都被厚厚的被子蓋住,隻有包著白布的腦袋露出來,卻也瞧不出昔日的風采。
哈克欽濕紅著雙目,輕聲哽咽道:“大哥,你……你怎麼樣,可……感覺到好了一些麼?”他低下頭去,見到衛青鋒仿佛要作勢掙紮著坐起來,他趕緊用手輕輕壓住衛青鋒的肩膀,又道:“大哥,我都聽牛再春將軍他們說過了,你的傷勢很重,要快速回到南朝去醫治,吐蕃隻是貧瘠的高原,定是缺醫少藥的,……哎,大哥,你為了我們弄成這樣,哈克欽心裏真是好難過。”
哈克欽說到這裏,微微轉過頭去,不敢看衛青鋒,而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拉馬的軍士們繼續向前走,他緊緊的跟在一邊,默然走了一會,哈克欽忽的壓低嗓音道:“大哥,父王昨夜見到索紫兒和大王兄死於大火裏,好像……好像受了很大打擊,夜裏便虛汗不斷,哎……他老人家身子本來就很差了,最近又屢次遭遇不測,他今早便已經一病不起了,整個吐蕃的國事,都……都交了給我處理。”
衛青鋒微微眯住雙眼,透過白紗上的大洞看出去,見到哈克欽方才對著自己真情畢露,但是說到朔落王這段的事情,他語氣雖然聽起來也很悲傷,可他麵上神色卻是一點難過的表情也沒有,甚至……甚至嘴角勾起,帶些陰狠的快色。衛青鋒心頭一涼,暗道:他以為我看不見,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是神色卻是不以為然。
衛青鋒心頭低落的歎了口氣,暗自想:哈克欽莫不……莫不又將是第二個忽日列麼?想那忽日列為人,看著風光,實則淒慘的可憐。
大軍沿著下山的山道一直向下,哈克欽跟了好幾裏路,才止步道:“大哥,你好生保重,我就不送你了,你身子大好之後,可別忘記了叫人給作弟弟的帶個信,我在吐蕃日日為你祈福。”
……
哈克欽離去不過一會,衛青鋒才暗自呼一口氣,用手將左邊腋下的被子鬆了一鬆,那被子口裏便露出個釵發橫亂,紅暈密布的小腦袋,一出來急忙呼呼的直喘香氣,咯咯的巧笑道:“哥哥呀,哈克欽是個大男人,卻怎麼恁的囉嗦,沒完沒了,差點憋死了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