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清眼見女兒哭得愈發慟情,隻急的胡亂搓手,他轉眼見衛青鋒轉身欲走,不由得又叫道:“風賢侄,多謝你派人送信過來,老朽感激不盡。”
衛青鋒回過頭來,對著費清等人笑了一笑,暗自揚了揚手,卻不答話,繼續回頭再走。費清又叫道:“風賢侄,你這是要去哪裏,若是不嫌棄的話,老朽與你在這附近找個酒家,咱們喝喝酒說說話可好?”
衛青鋒回頭笑道:“費先生盛情小子銘記在心,不過小子現下有事在身,請恕不便奉陪了。”
費幼梅忽然從爹娘的懷中抬起螓首來,凝著兀自掛滿淚珠的明媚小臉,氣狠狠的嬌聲道:“他是……他是要趕著去北鬥旗,好坐上人家的旗主位置。”
費清啊的一聲,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風賢侄,北鬥旗的四位長老老朽都還有些交情,他們的老旗主在世的時候,老朽也曾經多次與他把酒言歡過,你若不嫌棄,老朽願意去給你作個說項,你這般年少人品武功,老朽保你萬事無阻。”
費幼梅躲在懷中,聽到這話,不由得大喜,急急的抹了抹俏臉邊的淚珠兒,嬌聲道:“真的麼?爹爹,你……對了,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作,不如……不如我們也一道去北鬥旗看看,女兒……女兒還從來沒有去過江北,可不知是一幅什麼樣的光景呢。”
董秋雲見到女兒這般從未顯露過的嬌癡無限模樣,不由得露齒輕輕一笑,輕撫她美麗的麵頰,歎息道:“傻丫頭……”
衛青鋒卻聽得頭大如鬥,他暗自差人去給費清送信,便是心想:費幼梅這般跟著自己,八成是要破壞自己爭作旗主的事情,若是任由她這麼跟著,總是一個大大的阻礙。再說那夜裏她昏厥之後,竟是睡了一天兩夜,衛青鋒不知該如何醫治她,卻又無法耽誤行程,隻得將她帶了一路,為了便於將她帶在身邊,更是舍馬行船,在前麵慢慢的走,隻等著費清等人快馬跟上來。
眼下他聽見費幼梅等人也要跟去,忙不迭的搖頭道:“費先生的高義小子心領了,隻是……隻是我要作這北鬥旗的旗主,便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若是費先生這麼去說項,那這旗主當的可沒意思的緊。”
柳順意心疼之極的看著師妹,他聽見衛青鋒這番說話,見到師父師娘都暗自點頭,便站出來道:“風兄弟,我師父也是一番好意,你照顧我師妹,咱們長白劍派的人都感激不盡,這些順手的小事,你也不用多多推辭的。”
費幼梅魅人的大眼微微瞥著衛青鋒,見到他一臉苦相,仿佛鬱鬱的辯不出話來,忽然咯的一聲嬌笑了出來,暗自旖旎的心想:“怎麼了,你這素來最會騙人的家夥,此刻也說不出騙人話來了麼?”
費清咕嚕嚕的灌下一口濃茶,熏醉的臉龐才微微透出一絲齊緩的神色,他啊的輕歎一聲,將手中的玉瓷茶杯叮的放在桌麵上,嗬嗬笑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隻喝了這麼點水酒下去,便頭暈的緊。”
他在桌麵上將茶杯蓋口微微轉了一轉,再道:“不過這茶卻是精茶,乃是選用上好的雨前毛尖,這江南盛產名茶,龍井,碧螺春,雲霧和雁蕩毛峰大多產自此地,不過老朽喝來喝去,倒還是這清淡的雨前毛尖最對胃口。”
衛青鋒滿麵通紅的坐在一邊,心頭一時鬱結之極,他本想獨自離去,卻沒想到被費清等人反而留下,在這道邊的驛站裏痛飲了一場,這費清年紀雖大,但是酒量卻豪,酒興也足,幾人喝過了酒,時辰不覺已到中夜,天空一輪皓月當頭,照在這驛站內雅致的小亭裏,身邊萬籟俱寂,此時正是一日最涼之季,空氣裏散發著微微水露,和著小亭邊叮咚脆響的山泉水,倒也讓人心升寧靜。
費幼梅與董秋雲小手兒相握,轉頭看看這身邊的三個男子,個個都是麵紅耳赤,想起方才爹爹見到那大騙子,酒興大起,渾然不放過他,三人一直將驛站內的存酒喝了個底朝天,再要買酒便要到十數裏之外的市集去,這才意興闌珊的作罷。
費幼梅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隻是笑了一下,便又羞答答的抿嘴止住,小瓊鼻微微皺起,仿佛心頭快意無限,便連自己的嬌俏小臉,也似乎是被身邊酒氣所熏,酡紅了雙頰。
董秋雲斜眼看向自己的寶貝花女兒,卻也暗自稱奇,自己的女兒生在雪山,長在雪山,就連性子也仿佛與那雪山相通一樣,自己何時曾見到過她這般嬌癡豔麗,欲語還羞的小女兒家表情,她也是過來之人,當然知道一個女兒家若是對著另一個男子,從不掩飾自己的秀美和真性情,婉轉淋漓的盡數展現出來,正是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