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回過頭來,茫然道:果“還有什麼事麼?”
費幼梅咬著自己粉嫩潮潤的唇皮,羞怯怯的道:“那日……那日你與我說那野和……那莫難師父與你的故事,隻說到他陪你一道去了北方,我便自己暈了過去,後麵的內容……都沒聽到,現在反正沒事可作,不如你……不如你將這件事情都說完,給我聽聽。”
衛青鋒皺眉過來盯著她,見她兩隻小手緊緊的束在身前,小腦袋低垂,正是亭亭玉立的緊,而且她便是與自己說話時,也是嬌柔溫婉,與最初一見自己便出言譏諷的模樣竟是大相徑庭,衛青鋒歎息道:“都是些陳年老事,還提這些作甚麼,再說了,你不是說我曆來最會騙人麼?你怎麼不怕我騙你?”
費幼梅咯的一聲輕笑,展顏道:“人家才沒見過你這麼騙人的笨家夥,騙一個小孩子,便把自己懷裏的銀子都掏出去了,騙人家去烤火,便自己站在雨裏說是喝酒去了,還騙人家……還騙人家,盡說些讓人心酸的故事,又是烈女峰,又是許願石的……”她話說到這裏,聲音也愈發的小了下去,就連語氣也軟綿綿的柔意湧起。
衛青鋒忽然道:“費姑娘,我要走了。”
費幼梅一時還未意會過來,便嬌聲道:“怎麼?不想在這兒繼續騙人家了麼?”
衛青鋒搖頭道:“我想獨自去北鬥旗,就算是去看一眼,也是完成自己的一個心願,我作不作旗主不打緊,隻要看到北鬥旗內太平無事,我便算是安心了。”
費幼梅細細品味他話中的意思,突然麵色一驚,猛地抬起螓首來,倪視住他,訥訥的道:“你……你要獨自去?你不讓我陪著……嗯,你不讓我們一起去麼?”
衛青鋒笑道:“我去北鬥旗,也許隻是一日功夫便要走的,在北鬥旗內道別,或是在這不知名的小驛站中分別,也沒有什麼分別,再說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江湖少俠,真名更不姓風,我這次回去後,這江湖上便再也沒有風漫宇這一號人物,費姑娘,那日清晨我送你上馬車,將那紫玉符抵當了路資,風漫宇這個人……便再也不存在了。”
費幼梅聽得心兒飄搖,似懂非懂,她靜靜的凝視衛青鋒,見他說到最後,眉頭仿佛擰了一下,接著又舒緩開,猶如放下了心頭一個沉重的包袱,費幼梅芳心淒婉的欲墮淚珠,油然間大著膽子,偷偷伸出一隻小手,捉住了他的衣袖,絲毫也不鬆開。
衛青鋒說過話,便要轉身起行,隻是被隻蔥翠的小手捏住衣角,他回過頭來,古怪的看了一眼,便靜看著費幼梅,隻見費幼梅吟的一聲低喚,垂著螓首,低聲哽咽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這次你回去之後,便……便再也不會見到我了,是不是……是不是這個意思?”
衛青鋒隻是想說自己已經放下了過往,隻當自己的童年是不存在的一般,這費幼梅卻是曲解了話意,他笑著搖了搖頭,正待說話,忽然身後大門口一個靜悄悄的聲音傳來道:“怎麼搞的?這個時候才來,樓主他老人家知道了,又要生氣的罵人。”
衛青鋒與費幼梅站在幽暗的長廊裏,這裏不透光線,遠看上去便好像是空無一物,那聲音停了一下,繼續又道:“你們可不知道,咱們夜雨十二樓過去的樓主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那長相就是天上的仙女一般,而且性子也柔和的緊,這新來的樓主卻是個粗魯的硬漢,稍有不從的,不是打便是罵,可難對付的緊了。”
衛青鋒耳中聽到“夜雨十二樓”這個名字,忽然聯想起那日在登拓山邊聽到齊天派的左師叔與劉衝二人說話,那左師叔便是看中了一個什麼夜雨十二樓的樓主,想著回家休掉原配,而去迎娶人家,所以攛掇著劉衝反了洪崁離。甚至更遠一些,在點蒼山腰的伏虎鏢局裏,也曾見到過幾個打著這十二樓旗號的人前來搶奪紫玉符。
衛青鋒心頭暗自一凜,便愈發留意身後這若有若無的聲音,費幼梅正沉浸在自己委屈難過的心懷裏,她偷偷握住衛青鋒的衣角,卻也知道這般拉住他,便好像用一根稻草牽牛,牛兒隻需稍稍用力掙紮,這手中的稻草便會虛脫的斷掉。
費幼梅方才聽見衛青鋒話中隱隱去意已決,心頭惶急之下,便又抬起頭來,想對他說話,隻是她頭抬起一半,卻又發現衛青鋒暗暗的壓了過來,將她整個嬌軀都半摟在了懷中,黑暗中,更是伸出一隻大手,虛虛的掩住了自己微張的嫣紅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