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鋒接過水酒,轉頭四顧看去,見到一桌人的目光全都彙聚到自己的麵頰上,其間各人神色又不相同,葉若碎表情平淡,甚至是全無表情,眼角微微向自己手上瞥了一下,便轉回了頭去,而丁繼先的雙眸卻是急切的看著自己,看了自己兩眼後,恍惚著注意到自己身邊嬌媚的秀鳳,眼神便被深深的吸了過去,再也轉不過來半分。
衛青鋒咳嗽一下,轉回頭來,卻是對上了一對複雜之極的秀眸,丁嬈嬈坐在葉若碎的右側,兩隻明媚的大眼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看,見到衛青鋒眼光掃過來,那兩隻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便輕輕的眨了兩下,衛青鋒一呆,丁嬈嬈又多眨兩下,素潔的雙頰卻是通紅了起來。
魏啖見衛青鋒盡顧著到處去看,大聲咳嗽一聲,便要開口,他身邊的另一個老者搶先發了話,道:“風少俠,請。”衛青鋒轉回頭去,見到原來是主持比武大典的蔣征向自己敬酒,衛青鋒端起美酒放在唇邊,正待飲下,卻又放下酒杯,笑道:“還是不急,這位秀鳳姑娘與我一道同來,她……她今日見我暈倒之後,心中實在是憂急萬分,也沒進過食,待我也來敬她一杯。”
他說完話,將手中的酒杯一轉,湊到秀鳳圓潤晶瑩的玉唇邊,朝她咧嘴一笑,秀鳳似笑非笑的倪視衛青鋒,眼神中仿佛在說:“喂,你轉的什麼鬼心思?”
魏啖慌忙咳嗽道:“風少俠,你要敬酒,盡管在桌上取上一杯不就好了,何必要……何必要……”他一邊說話,一邊又斟了一杯水酒,遞到了衛青鋒的麵前,衛青鋒哈哈笑道:“也對。”便將這杯水酒持在手中,然後兩個酒杯在空中叮的一碰,酒水在杯中起了輕微蕩漾。
衛青鋒歎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雙手向自己和秀鳳的紅唇一湊,兩人一同將杯中美酒飲了下去,再低頭去看,麵前的秀鳳飲過醇酒,嬌魘愈發的紅彤彤,看著如同牡丹花開,香氣撲鼻而來,豔麗不可方物。
……
費幼梅盤腿坐在小閣樓的窗欄邊,旖旎的眼神垂視窗下的黑夜,眼角濕潤一片,即便秀麗的眼眸中,也好似煙波蕩漾,朦朧而又無限飄渺。
身後紅燭邊一道清幽的歎息聲傳來,董秋雲心疼無比的道:“幼梅兒,你怎的了,回來之後便一直不說話,隻是坐在那邊發呆。”
費幼梅吟的一聲嬌吟,卻不敢回頭,也不敢搭話,董秋雲走到窗欄邊,盯著費幼梅長發斜披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柔聲道:“幼梅兒,你跟為娘說說,可是……可是他又欺負你了麼?”
費幼梅心想:“他……他若是還願意欺負我,那才當真好了。”這番念頭一起,她呼吸頓時急促,泣的一聲又墮下了幾滴珠淚,她不敢哭出聲來,隻得將小腦袋都埋在兩隻手臂裏,拚命忍住自己的呼吸,害怕發出不爭氣的嬌吟。
董秋雲斜眼看去,見到女兒雙肩輕輕聳動,雖然沒有一點聲息傳來,可是自這身後看過去,隻覺得女兒好生楚楚可憐,肩頭愈發顯得瘦弱,董秋雲紅著眼眶道:“幼梅兒啊,你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有什麼委屈的話,盡管對為娘的說,可……可千萬不要自己憋在心裏麵,不然可就要將你憋壞了呀。”
費幼梅再也忍耐不住,長泣一聲“娘啊”,轉回小腦袋來,死命的撲進董秋雲的懷中,淒淒婉婉的哭了個夠,今日她隻覺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傷心委屈,過去衛青鋒騙騙她,不高興了還會斥她幾句,她雖然麵子上過不去,但是心頭也不若今日這般對她不理不睬的難過,費幼梅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讓他這般的討厭自己,甚至……甚至連開口罵自己,也都不屑於去作。
董秋雲心疼的撫摸費幼梅的柔發,也跟著她一塊掉了好些淚珠兒,待得她哭聲小了一些,才氣恨的道:“幼梅兒,你倒是說說,他是不是又騙你什麼了?”
費幼梅輕輕抬起螓首,嬌麵上濕痕斑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哽咽的道:“娘啊,我今日……是不是很醜?”
董秋雲低頭一看,女兒本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將自己年輕時候的所有優點都完好的承接了下來,甚至……在某些方麵比起自己十七歲時分更加出眾,此刻她雖然新哭不久,但是柔柔的眼角媚波,挺翹的小鼻子還一抽一抽的聳動,甜甜的嘴角,噙著幾滴晶瑩,看著更是嬌氣十足,平增幾許濡喏之色,哪有半分可以和個“醜”字搭上關係?
董秋雲噗嗤嬌笑道:“我的女兒呀,是這世上最美麗最可愛的姑娘,便是為娘的看見了,也會砰砰心動的哩。”
費幼梅又攜手順了順自己烏黑濃密的長發,再脆聲道:“那是……那是今日這發式難看的緊了?”
董秋雲順著費幼梅潔白的小手兒看下去,才見到她今日罕見的將一頭長發都放了下來,費家人生在長白山,長白山素來盛產人參與何首烏,費幼梅小時候身子弱,把她當作心頭寶貝的費清更是毫不吝嗇珍品,將些人參與何首烏當作草藥一般的搗爛,給她進補,因此費幼梅的一頭秀發倒也得天獨厚,她此刻將濃密的長發盤下來,才顯得嬌臉更小,點絳朱唇,映襯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