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豐疾步而出,卻又快速的像拉了衛青鋒兩人進了三清觀,卻沒留下隻字片語,群豪心頭都有些失望,再聽清楚門外武當弟子大聲告示,原來是召集大夥一起去享用齋飯。不一會,這寬敞的大院子內流水價的擺起了素席,武當派乃是三清子弟,平時裏都是素食為主,這些豪俠們都是吃肉喝酒管了的人,這清湯白水吃在口中不覺甚為寡淡。
史艾克在人群中穿梭了幾個來回,竟再也找不到衛青鋒的身影,她心頭好生慍怒,卻又不甘心,她咬著細碎的一排玉齒,小嘴粉嘟嘟的翹起來,但又無可奈何,猛然間……她竟然發現了那白色長裙的小丫頭,也神色冷淡的混坐在人群豪俠之中。
史艾克眼神一亮,卻又彎彎的皺起小眉毛,走到那小丫頭的身邊坐下,沒好氣的脆聲道:“費家的丫頭,你怎麼……你怎麼也到這裏來了?”
費幼梅呆滯的坐在席上,席上擺滿雖是素齋,但是江湖豪俠們見麵,可不管吃的好壞,隻要意氣相投,便能談笑風生,隻有她……一個人靜靜的垂首坐著,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仿佛……想著自己的心事,想的出神。費幼梅聽到身邊這個熟悉的清脆嗓音說話,無神的秀眸瞥過來,哦的一下,嬌聲道:“我……我不想來的,隻不過……隻不過柳師兄對爹爹說,武當門人娶親,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勸說著爹娘他們一起來了,我……我沒地方去,隻能也跟來了。”
董秋雲咯的笑道:“幼梅兒呀,你別想著你那些虛無的事情了,能過來散散心,忘記掉過去的一些不愉快,也對你的身子大有好處,你說是不是這樣,史小姐。”
史艾克麵色奇怪的一紅,被人稱作……史小姐,這是自己破天荒的第一次,她一時還不適應這個稱謂,隻得輕輕咳嗽著,羞赫的道:“夫人你還是叫我……叫我可兒,或者史丫頭好了,這史小姐聽起來軟綿綿的,好像百無一用的千金閨秀,我可當不來。”董秋雲咯咯的嬌笑幾聲,但覺這小丫頭毫不虛偽做作,卻是真性情的可愛,不覺應口道:“好,我叫你可兒。”
史艾克又湊低小腦袋,對著費幼梅晶瑩剔透的小耳垂,狐疑的道:“你果真……隻是來散散心的麼?你不是……不是想來這裏見見他?”
“他……?”費幼梅稍稍抬高螓首,迷茫的道:“哪個他?”
一提到衛青鋒,史艾克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無情無義的哥哥,說好了陪自己一道在武當山玩玩轉轉,一起見識一下天豐師兄成親的大場麵,可一轉眼,他便走的連人影也看不見了,還留下……還留下一個妖裏妖氣的狐狸精伴在左右,史艾克編貝般的玉齒咬得吱吱作響,恨聲道:“還能……還能是哪個他?還不就是我那討厭的風哥哥。”
費幼梅低聲嬌吟一下,方才還渙散無神的秀眸頓時靚麗的透出灼灼神采來,仔細一看,裏麵有驚喜,又有慌張,還有……還有一絲莫名看不懂的神色,費幼梅盡量壓低嗓音,媚媚的嬌問道:“他……他……他也來了麼?我……我怎麼一點也沒有看到?”她努力的平抑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試圖將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的順滑,但是話從喉頭生硬的擠出來,依然顫抖一片。
史艾克竟是毫無察覺,慍惱的點著小腦袋道:“豈不是麼,不但自己來了,還……還帶來一個妖精一樣的嫵媚女子,哼,看他們走在一起好生親密的模樣,我便……我便……”史艾克說到這裏,登時覺得有些說不下去,嗓子裏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呼吸也煞為困難。
費幼梅落落大方的端坐在素席之上,院子中人人眉開眼笑,不時有人大聲嘈雜的邀約喊話,她卻覺得自己身邊無比冷清,一顆小心思,都遙遙的飛到了那北鬥旗後山的長土坡上,在那裏……有一個眉角蕩漾無邊喜意的小姑娘,親密的來著身後的男子,順著長土坡一路歡快的跑了下去。
直到聽見史艾克帶來的消息,費幼梅才猛地的回過魂來,她急切的抬起暈紅的小腦袋,四處左顧右盼的張望著,素席之上早已坐滿了上千的群豪,這麼順著看出去,隻能見到無數張麵紅耳赤的笑臉,和飄蕩在武當山頭上的豪邁笑聲。
費幼梅頓時再也坐不下去,而是急切的站了小身子,身側的董秋雲咦了一下回過頭來,驚問道:“幼梅兒,你要去哪裏?”
費幼梅咬住嫣紅的薄薄嘴唇,顫聲道:“娘啊,我……我不舒服,想到處去走走。”董秋雲擔憂的道:“是老毛病又發作了?不如……讓為娘的陪你一起到處看看,武當山的雲海與鬆槐。”
費幼梅拚命搖著小腦袋,倔強的道:“娘啊,你……你就讓我一個人去走走好了,我……我沒事的,你們……你們誰都不許跟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