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幽幽,昨夜雨過,今日江上泛起一些渾濁之色,坐在船頭便可以照出自己的影子,倒影忽隱忽現,浪頭打起來時,倒影便被盡數打得支離破碎,過了一會,又重新彙聚在一起,隨著輕輕的波濤層疊輝映。
江麵上不時傳來號子和漁歌,此時大江的正中間緩緩的劃過一葉小舟,操舟人是個老者,坐在船尾不時拿出船槳化了一下,舟子便快如離弦之箭,在江麵上破開一道水影,隻是老者並不著急,劃開一下便又取出口袋中的旱煙,扒拉扒拉的吸上幾口,悠悠的吐出幾口濃煙,在江麵上化作圓圈,江風一吹,圓圈逐漸變得扁平,蕩漾開去。
小舟的船艙裏空無一人,船頭上……卻是坐了個窈窕的背影,那背影是一身樸素的翠花緊身帆布,洗的微微發白,上麵一朵朵荷花和蓮葉的花印倒還可以看清楚,老者抽了幾口旱煙,忽然叫道:“印荷啊,咱們將舟子劃到岸邊去,不然今日便載不了客人,回去可不好交代。”
印荷被老者喚醒過來,慢慢轉過頭去,隻見到一雙清秀的麵容印入水簾中,身前兩隻潔白的纖足浸泡在江水裏,小腳丫在水中一劃一劃,便將自己的倒影化得杳無蹤跡,她聽見身後這聲呼喚,便將小手兒下意識的收了一收,手心間微微光芒閃過,拿著的是一錠足量的紋銀,銀子拿在手中久了,便帶些她的體溫,並不會顯得冰涼。
印荷好端端的將紋銀用一塊碎布裹住,然後無比珍惜的收在懷中,正待起身去趕槳,忽然頭頂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衝擊下來,落在小舟旁的江水裏,掀起驚天的波瀾,咣當一聲巨響,印荷被嚇了一跳,江水翻滾蘸了她一頭一臉,便是身上緊緊的花衣也被盡數打濕,鼓蓬蓬的箍在了窈窕豐挺的嬌軀之上。
印荷與老者一齊走到舟子邊所,放眼向下瞧去,不見任何東西的蹤影,老者暗想:“莫不是有人惡作劇,扔了塊大石頭下來,險些砸到我們?”他抬頭看了看晴好的天際,見到頭頂突峰迭起,怪石嶙峋,哪裏還能看到一個人影,再說了,這裏……這裏是大名鼎鼎的武當派道爺們的地盤,老者二人隻是些尋常的船夫,更加不敢惹事。
老者將旱煙袋收好在背後,渭然歎息道:“印荷啊,咱們還是快快離去罷……”話音未落,身前的印荷呆呆的盯著水麵,忽然呀的一聲嬌喚了出來,老者也垂下頭去,見到水麵幽幽,慢慢的浮出一個人影,仔細看清楚,原來這是個畫像中才會有的女子,輕眉遠黛,眉頭緊緊閉住,小臉失色,卻是一臉病態,那女子全身浸泡在江水中,發髻劉海便服帖的粘在額頭上,看著好不旖旎生輝,仿佛熟睡的仙女。
兩人再向下看去,才看到那女子一聲青色的錦衣,潔白的長裙隨著水波蕩漾,身下卻是有一隻小手兒,緊緊的握在另一隻大手當中。老者看的一呆,恍惚的察覺到什麼,猛地道:“快撈起來,這姑娘的身下還有一個人。”
印荷一個機靈的醒悟,與老者一齊手忙腳亂的用船槳把那姑娘撥拉過來,印荷蹲下身子,小手用力的一提,竟然提不起來,船身向一側微微傾斜,老者常年生活在江麵上,見識自是不凡,他左腳向另一側的船身一蹬,小舟立時恢複平衡,印荷才吃力的將那女子從江水中拉了上來。
印荷拉上那女子,急急的嬌喘了幾口氣,這才發現原來那女子的一隻手被另一隻大手死死的握住,她拉住這兩人的手心中間,用手盡力的一分,這兩隻手竟然絲毫也分不開,仿佛被嵌入在一起了一般,印荷無奈之下,隻得又循著那隻大手,用力的拉扯著船下掛著的人。
這人顯然不是先前女子那般的嬌小柔弱,隻從背影看上去,一襲藍色的戎裝,身材卻是極高,印荷對著那背影看了幾眼,不覺心頭咚咚咚的亂跳幾下,她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再用盡全力的拉了好幾下,那人也是上不了船麵。
老者也走過來幫忙,兩人一個抬手,一個抬腳,費盡全力才將那背影拉上小舟,印荷脫力的坐在船舷上,呼呼的嬌喘不已,本已濕透的花衣更是隨著一起一伏的喘息聲,在她胸前泛起了驚人的波瀾。印荷用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晶瑩的汗珠,又和老者一道將那背影翻了過來,那人一翻過來,小舟頓時又失去平衡,在江麵上左搖右晃的打圈,印荷與老者腳下透力,控製住小舟的方位,然後才好整以暇的垂下頭去。
印荷隻看了一眼,頓時如同觸電一般的跳起小身子,激得小舟又是一陣亂顫,她麵色刷的一下紅透,仿佛染了胭脂,小手兒更是激動的狂抖,呀的一聲脫口嬌喚道:“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