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小的別院中,荷塘小橋緊伴,小橋的盡頭還有一處聽雨亭,此刻天空沒有細雨,天氣晴好,那聽雨亭中便有幾個穿花蝴蝶一般的嬌媚少女,當中兩人手持紅袖短劍打在一起,衣炔伴著寒光閃過,口中不時發出輕輕的嬌叱,身旁的小亭圍欄邊還坐了一個靜謐的小姑娘,手捧一本新書,漫不經心的看著身下的池塘,偶爾回身看看身後美麗飄逸之極的翻飛打鬥。
衛青鋒看的心頭一驚,那打在一起的兩個少女正是美麗出眾筠兒,和性格剛烈淼兒兩姐妹,而坐在她們身邊的卻是清淡睿智的秦玉婉,他霎時心下跳脫的想:“難道是……難道是筠兒與淼兒又一言不合了麼,那為何……那為何婉兒卻是一句也不勸?”
衛青鋒與印荷站在繁亂的枯藤邊,眼見著別院內筠兒和淼兒打作一團,筠兒今日穿著素白的羽衣,打鬥時長長的羽袖伸縮,衣炔翻飛,當真如同羽化的小仙子,而反觀淼兒卻是緊身的紫色翻襖,翻襖衣領上緊束,露出一截毛皮的白色小翻領,渾然看過去,更將她修長雅致的纖細身段,突胸高臀的特點表露無遺。
淼兒手中拿著短劍,衛青鋒看的眉頭一皺,那紅綾短劍看在眼中恁的熟悉,短劍在亭子中高低揮過,帶起冰涼的寒光,嗤嗤勁聲,衛青鋒眉頭一跳,恍惚著記憶起這短劍乃是筠兒之物,先前在羅天教時,短劍風情萬種的給自己表演舞劍,拿著的……便是這一柄好像女兒家玩意一般的袖劍。
衛青鋒嘴角微微抽動一番,便想跳身下去阻住她們相鬥,他自然知道筠兒和淼兒兩姐妹過往便相交不睦,雖然筠兒的性子柔和的緊,與世無爭,但是淼兒因為她娘親何若儀的緣故,對筠兒向來不喜歡的很,口中喚她一直都是“死丫頭……死丫頭”的亂叫,此刻他見到筠兒的短劍落在淼兒的手裏,心中便有些不痛快,暗想說不得是一言不合,淼兒挑釁在先,搶了筠兒心愛的佩劍,所以惹得她們大打出手。
繼而再多想一些:“自己身邊的女子們可謂身份繁雜,裏麵既有異族的公主佳麗,又有……又有反賊的掌上明珠,還有皇上的寶貝妹妹,個個身份不俗。”衛青鋒心中一直為這件事情頭疼,暗自不知該如何轉圜迎奉,才可讓這些小丫頭們和睦相處,她們出身來曆不同,有很多更因為家中長輩的恩怨糾纏,造成她們自小的立場便不一樣。
遠的不說,便說筠兒這丫頭,雖然她性子柔順,從不與人爭執,但是她叫起皇上來,依然是開口亂叫:“那昏庸的小皇帝……”衛青鋒知道,筠兒叫仁宗昏庸,並不是她自己心中裏的界定,而是……聽著西門鬆一直這般叫喚,不覺便受了她爹爹的影響。
再者說,自己答應了虞鳳要停將她娶過門來,虞鳳貴為當朝唯一的公主,身份崇高,朝中內外都嗬護之極,皇上見了她,三皇子見了她,各個拿她沒有半點辦法,她若是知道自己身邊跟了這許多小丫頭,心裏必定不痛快,大發嬌嗔一通隻怕還是最輕的,她若是知道筠兒等人的身份來曆,隻怕……隻怕……
衛青鋒微微歎了口氣,身邊緊緊靠著幽幽噴香的印荷,他暗地裏甚至覺得這些丫頭都好像印荷一般,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光彩出眾的來曆才是最好。他輕輕捏緊印荷的小手兒,便要跳身下去,忽然亭中的秦玉婉轉過頭來,幽幽歎息著,脆聲道:“筠兒姐姐,你們……你們不累的麼?”
筠兒和淼兒聽得一愣,手中的招式不由得緩了一緩,筠兒稍稍嬌喘著笑道:“婉兒妹妹,你不是最最熟悉天下武功的來曆麼,你來看看,我和姐姐兩人的武功,到底誰高誰低?”
何淼兒也脆聲道:“婉兒妹妹,你別整天悶在房中悶悶不樂的,那壞冤家拋下我們獨自走了,你難道便不能和我們一起說說話,你身子本來就不好,陰氣太盛,現下更加需要調養的呢。”
衛青鋒聽得一呆,怎麼……怎麼筠兒和淼兒口中半點火氣也沒有,甚至在勸說著婉兒與她們笑鬧一番,淼兒更是將矛頭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這和自己有什麼相幹?
秦玉婉臉色微微蒼白,聽了這些,不覺嬌笑道:“我明白你們的心思,你們是不想我悶壞了,對……對他不好,所以才要在我麵前練武,給我找些事情出來作,咯咯。”
印荷拉著衛青鋒的大手,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她常年泛舟江上,見過的豪客佳侶何止萬千,但是如同身下亭子裏這樣三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卻是平生也不曾見過幾個,印荷過去在江上認識了秦玉婉,更是知道這身穿淡黃色小裙子的姑娘便是公子爺的身邊人,看到她開顏一笑,印荷不禁心生旖旎,暗道:“這……這位姑娘又美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