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宮女們出了殿內,李尚英才親熱的走上前來,一伸手握住衛青鋒的大手,嬌笑道:“大將軍請坐。”
衛青鋒下意識的彈開她的手,眼神定定的目視這酷似的秀鳳的假太監,淡淡道:“李公公,可是來喚我去祭場的麼?”
李尚英咯咯掩唇嬌笑一聲,媚氣的嬌軀左搖右晃,渾身上下彌蕩起一陣攝人的香味,她當先坐在衛青鋒身邊的木凳上,道:“說起來,奴家倒還沒有賀喜大將軍呢,大將軍此次出使吐蕃,不但立下了赫赫戰功,而且……更是將我朝最最千金寶貴的鸞鳳公主娶到了手,從此飛黃騰達便如一馬平川,指日可待呀。”
衛青鋒不悅的皺起眉頭,他生平最最討厭的,便是讓人覺得他迎娶虞鳳是為了駙馬爺的寶座,為了富貴榮華,他轉頭見李尚英仿佛邀功似的在自己麵前寬寬解語,好像自己做了駙馬爺她也與有榮焉的模樣,不覺平淡道:“不敢當,李公公來找在下,是有什麼事情麼?”
李尚英咳嗽一聲,嬌聲道:“你坐呀,害怕……害怕人家吃了你不成麼?嘻嘻……想不到我南朝最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卻也這般麵嫩怕生。”
衛青鋒實在不想與這假太監,這般曖昧的說著話,但是她這般找了過來,顯然是有事情與他說,卻又不斷顧左右而言他,仿佛欲言又止,衛青鋒嗯哼一聲,好端端的坐在一旁的方幾邊,與她隔了方幾,等她繼續說下去。
李尚英斜睨著他的模樣,忽然心想:“皇上雖是真龍天子,可……可若是比起威儀模樣來,卻還不如這位大將軍……”這麼個想法跳出心頭,她自己也忍不住驚了一驚,趕緊按捺住思緒道:“哎……大將軍,奴家的命好苦呀,你是春風得意正當時,自然體會不到人家心境中的淒涼……”
她一邊說話,一邊偷偷的從懷中取出個香噴噴的錦帕,放在小臉邊抹了一抹,衛青鋒轉頭瞥見她目光中的狡黠之意,不由得心頭一動,口中淡淡道:“哦……?怎麼說?”
李尚英哽咽道:“自從大將軍你出使吐蕃之後,皇上……皇上他是猛然變了性子哩,遙想起往日溫柔嗬護無限好,現下裏……卻是對人家不理不睬的,當了生人陌客,人家現在孤零零的活在這皇宮之中,就好像是活死人,行屍走肉的好生無趣呢。”
衛青鋒回想起前日在禦花園的楓樹林中,皇上正與自己說著話,正是這李尚英跑了出來,想要獻媚討好,結果……卻被皇上好一頓嗬斥,事後皇上還與自己說道:“朕為了拿下北方四國,甚至……甚至日後將吐蕃國也劃入南朝的疆域,日日眉頭不展,對那些妃嬪宮女和從人一個也看不上眼了,即使是這……這李尚英,朕也半點都不喜歡……”
衛青鋒明白皇上此刻變了顏色,全是因為他心懷一舉侵吞北方四國……甚至是吐蕃的大誌願,所以不願耽於美色,耳聽著李尚英繼續泣聲道:“大將軍,你是……你是皇上最最愛護的近臣,奴家一直都對你好生敬仰,奴家對皇上一片赤忱之心,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你……你怎忍心讓奴家受到皇上這般冷落,你說……是不是?”
衛青鋒心頭哼的一聲,暗自明白:“原來她來找我,卻是為了讓我在皇上麵前替她美言幾句的,漫說她是個假太監,或亂朝綱,就算她是真的妃嬪貴人,又豈是我能插手涉足的事情?”
李尚英一邊偷偷抹著淚珠兒,一邊飛瞥的瞧著他的神色,見到自己說了半晌,他兀自也不接話搭腔,李尚英把牙關一咬,道:“大將軍,奴家久處皇上身邊,自然……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多的多,你若是願意助我,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
衛青鋒眯住眼簾,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李尚英又道:“你可能還不知道的吧,皇上他……”她說到這裏,聲音忽的壓低下來,轉頭又看看密閉的殿門,才湊近香噴噴的小腦袋過來,道:“皇上他早就對你起疑了哩。”
衛青鋒心頭一驚,軒眉道:“什麼意思?”
李尚英睜大雙眼道:“你走之後不久,皇上他好像在外麵聽說了什麼謠傳,半夜三更的把表姑父宣進了宮內,兩人在禦書房內密談了好久,奴家……奴家在門外隱約聽見他們說:‘衛青鋒……到底是不是他的後人,若真的是這樣,我又豈能養虎為患?’”
衛青鋒聽得心頭大動,暗自回思片刻,疑惑道:“表姑父……表姑父是誰?”仁宗皇上現下隻有兩位皇兄,一位皇妹在世,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一位什麼表姑父。
李尚英小臉一紅,訥訥的道:“表……表……哎呀,其實是誰也不重要,反正這話是奴家親耳聽聽皇上說的,那個時候皇上對奴家已經有些不滿了,所以人家也不敢多聽,隻是聽了這麼一句話,後來……表姑……那人就出宮去了。”
李尚英抬頭瞥了衛青鋒一眼,見他眼神幽幽的彙聚在自己的小臉上,目中隱放神采,她不覺小臉更是一紅,又道:“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你要回返洛都的消息傳來,皇上他又秘密宣三皇子進了大殿,那天夜裏也是奴家侍候在外麵,奴家聽見皇上對三皇子說了幾句,道:‘你去,領五千禦林軍在丁山鎮等候著,見到衛青鋒,你便對他旁敲側擊的問話,若是……若是他言語中流露出半分異色,你便……’後麵的話,皇上忍住了沒有說,奴家也沒聽清楚,大將軍,你說說,皇上這是不是對你生了疑慮之心了,若是你願意助我,奴家寵信得到皇上的恩寵,自然也不會忘恩負義,必定讓皇上對你疑心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