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艾可背著小手兒,俯下小身子側看他給馬兒喂水,又伸出一隻小手兒親密的撫在馬鬃上,噗嗤一聲卻是嬌笑了出來,衛青鋒聽得一呆,忍不住回頭問道:“你笑什麼?”
史艾可閃動著秀麗的雙眸,露齒甜笑道:“可兒在想,我爺爺上次在湖州派人將你悄悄的偷了出來,後來……下麵人卻又現你趁夜溜的無影無蹤了,我爺爺還氣極的將下麵人都臭罵了一頓,可想不到你還好端端的坐在爺爺麵前陪他喝酒,哎呀……你……你可真是太壞了。”
衛青鋒無奈的歎了口氣,怎麼話題又說回來了?便又垂頭去喂馬,史艾可乖巧的道:“風哥哥,啊不……衛哥哥,上次在武當山上,是可兒多嘴害的你被天豐師兄打下了山崖,可兒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過去看到那些女子們纏在你的身邊,可兒氣你恨你,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可兒也給你陪個禮。”
衛青鋒驚奇的轉回頭來靜看夜色下的史艾可,見她一邊朝自己膩笑說話,一邊還微微半蹲下小身子,溫婉的作了個福禮出來:“這……這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可兒麼?”偏偏可兒那雙亮閃閃的眸子在幽夜下熠熠生輝,衛青鋒倏地轉回身來,拉馬道:“朱大哥,我們給馬喂過了水後,便牽馬走路吧,這樣也可以節省些時間。”
朱晃等人點頭應了一下,收拾好從未安關買來的幹草幹糧,又一道牽馬行走,朱晃道:“衛兄弟,咱們出城之時,在北門城關耽誤了一炷香時間,後來……又在那客棧中消磨了好一會,如此追了一路,走的可也不慢。”
衛青鋒點頭道:“這便是奇怪之處,若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不會這般不顧時刻的趕路,更不會將馬趕得這麼快。”未安關雖說是個關頭,可是荒蕪已久,遠看上去更像一座空壘,靜靜的矗立在北方要道上。出了未安關破舊的城牆,仰麵便見一道遠看不盡的長路聳立麵前,遙遙直達天際。
一路向北,空氣雖更加寒徹,但是天氣卻晴朗轉好起來,天空中不再是烏雲滾滾,而是淡淡的雲絲半遮住月頭,光線也亮了不少,眾人走了一會,史艾可轉頭道:“朱大哥,我衛哥哥他真的是朝廷中的兵馬大將軍麼,他真的領兵上過戰場?”
朱晃回過頭來嗬嗬笑道:“當然是真的。”
史艾可聽得芳心狂喜,卻又趕緊提醒自己道:“矜持!……矜持!”隻是仍然忍不住道:“那可太好了,可兒跟著他便……便不愁沒有熱鬧場麵看。”她話還沒說完,便見到月色下衛青鋒黑著麵孔瞪了過來,史艾可乖昵的吐了吐小舌頭,倒是住口不再多說。
再過一會,馬兒喘息漸勻,史艾可當先跳上馬背,紅著小臉輕喚道:“快上來……你們不是急著去追人麼,這次……我不搗亂了,我坐在你的前麵。”
衛青鋒無奈翻身上馬,見可兒斜靠在自己的懷中,靜悄悄的閉住了亮閃閃的眸子,仿佛乖乖的沉睡了過去,馬兒再起箭步,頭頂星光月色儼然,衛青鋒雙眼影。
他心頭又是著急,又是失望,此番若不是多次巧合耽誤了行程,說不定早已將那人追了下來,那人行跡如此可疑,焉知柯宴是不是有要事托他去辦。身下傳來個嚶嚀的舒服呻吟,衛青鋒下意識的垂頭看去,忽然鼻頭聞到一股微微處子清香,這香味極小,若不是靠在懷中根本聞不到,他不禁心思有些迷惘。
此時的可兒恍如金絲貓般斜靠自己懷中,時日已晚,她又晝夜兼程的趕路過來,說不定早已又累又困,再看她緊閉星眸,又長又彎的挺翹睫毛遮蓋住眼簾,嫣紅的俏臉,小小的鼻頭,紅馥馥的香唇,嘴角牽出一絲甜蜜的笑意,衛青鋒心頭不由得又是一柔,這模樣……才是可兒真真的性情罷,天真可愛宛若鄰家的小妹妹。
眼見不過一會,懷中的可兒忽然睜開亮晶晶的雙眸,對著她閃光的眨了一眨,啟唇笑道:“在……在看什麼?”衛青鋒麵孔一窒,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史艾可的眼神狡黠的盯著他,心中甜膩道:“壞哥哥,人家方才睡著了,你這麼盯著人家,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正想到這,前麵領路的朱晃忽然大喝一聲:“站住,停下馬來!”
衛青鋒和史艾可一起長身向前一馬孤身行路,月光冥然,那人隻見個背影,看不清麵貌長相,身遭本來幽靜,靜的史艾可都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朱晃這大聲一喝不啻於電閃雷鳴。那人聽到之後,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見到身後數匹駿馬氣勢騰騰的追了上來。
那人心頭一驚,轉身拉起韁繩急急的催了一下,馬兒竟也快了不少,衛青鋒看著那遙遠的背影,眉頭一皺,暗想:“朱大哥怎麼會如此打草驚蛇,你一叫那人,那人豈不是便要逃命,不易追上?”轉念看著那倉惶的背影,又想:“是了,朱大哥這一喚卻是個攝敵之策,試問那人若心頭沒鬼,怎麼會一聽見身後的呼喊便催馬狂奔,看來我們要找的必然就是他了。”